“行了,你也別委屈了,都拿下來吧,過來坐好。”余枝招呼閨女。
小姑娘嘴巴嘟著,把掉下來的和頭上的首飾放好,坐到她娘身邊,“娘。”聲音悶悶的。
余枝摸了摸她的雙丫髻,語重心長地道:“小姑娘愛美,這沒什么。你喜歡這些好看的首飾,這也不算什么。但怎么樣才叫美呢?得看適合不適合。你剛才戴滿腦袋首飾,美嗎?不美,很滑稽。”
“娘!”小姑娘不高興了。
“事實就是事實,你不高興娘也得說。花花,你七歲了,不能光聽好聽的話。你犯了錯,娘要是顧忌著你的情緒不給你指出來,長此以往,你能長成什么模樣?你就長成了不明事理的歪脖子樹了!咱們一家走出去,哥哥,筆直的小白楊;弟弟,挺拔的小松柏。就你歪脖子樹,難看不?你希望這樣嗎?”
小姑娘怏怏搖頭,她才不要做歪脖子樹,“娘,我是花。”
“花和花也不一樣呢。有的花大,盛開有碗口那么大;有的花小小的,全開也就手指頭大小。有的花色彩艷麗,有的花顏色寡淡。有的花嬌氣,一經烈日和風雨就蔫了;而有的花卻能不畏嚴寒和風雪,哪怕環境再惡劣,它也能在枝頭傲然怒放……你呢?你想成為哪種花?”
花花小姑娘若有所思,“娘,我想成為大大的,美美的,不怕風雪的花。”歪著腦袋想了想,又補充,“我是娘花園里最紅的花。”她最喜歡紅色了。
余枝笑了,夸她,“我閨女這不是很懂事嗎?”緊接著話鋒一轉,“娘美嗎?”
“美!”小姑娘巴巴地盯著娘的臉,她見過的所有人都沒有娘漂亮。她仔細瞧過了,大伯母,二伯母和四嬸嬸,都沒有娘漂亮。
“你見娘戴過那么多首飾嗎?”余枝又問。
小姑娘搖頭,“沒有。”山朵姨姨頭上、胳膊上、脖子上戴好多首飾。祖母和大伯母她們頭上也戴好多首飾,唯獨娘沒有,娘的頭上只插著一根簪子,手腕上戴著一只手鐲,連耳墜都不長戴。
可是,娘美!
“看吧,美和戴多少首飾沒有關系。首飾只起到襯托的作用,關鍵還得底子好。我閨女這小臉盤子就生得好,稍微點綴一下就很好看了。這只是外表美,想要像娘一樣由內到外都美,那就要多讀書,腹有詩書氣自華。”
余枝說得一本正經,花花聽得一臉崇拜,邊上的壯壯小朋友卻蹙起了眉頭,一副費解的模樣。
娘讀過詩書嗎?娘看的明明都是話本子呀!爹還說過不要學娘不學無術的。
對上閨女明亮的眼睛,余枝很有成就感,最后道:“你說你祖母喜歡你,可你這一匣子首飾,不,你今兒收到的所有禮物加在一起,都沒有你弟弟那一塊暖玉值錢。”
“啊?”小姑娘驚訝地睜大眼睛。
“所以呀,小姑娘家不能眼皮子太淺了,會讓人笑話的。你現在還小,別人會說你天真無邪。等你大了,人家嘴上不說,心里也會笑話你的。”
“祖母怎么能這樣呢?她這叫厚此薄彼,這是不對的。”花花小姑娘特別生氣。
余枝一點都不氣,“長輩給,你還挑三揀四?不過,你若心里實在不舒服,下回見了祖母你就問問唄。”
余枝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花花小姑娘還真跑去問了,不僅問了,她似乎跟祖母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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