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敬斯沒有躲閃,坦然大方地和祝璞玉對視了幾分鐘。
幾分鐘之后,祝璞玉忽然泄了氣。
她一把松開了他的領帶,往后退了兩步,腦袋也垂了下去。
安靜的客廳里,她略顯急促的呼吸聲顯得格外清晰。
“你之前和我聊我媽在恒通的事兒——”祝璞玉胸腔悶得難受,說一句話就要吸好幾口氣,“那個時候你就在查了是么?”
“是。”溫敬斯這次也給了肯定的回答。
他走到祝璞玉面前摟住她,將她帶到沙發上。
祝璞玉不肯坐下,甩開他的手要上樓。
溫敬斯直接將她按到腿上,掐住她的腰和她面對面:“你剛才答應過了,不會生我的氣。”
“我沒有生你的氣。”祝璞玉的聲音很啞,“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溫敬斯照舊按著她不放,盯著她微紅的眼眶:“我一直沒想好怎么告訴你,就是怕你這樣。”
祝璞玉:“很矯情是吧。”
她自嘲地笑,“不見棺材不掉淚。”
溫敬斯的手摸著她的后背,緩緩地拍著,“許歆換了身份,目前我掌握的證據里還沒有能直接證明她殺人嫌疑的,她現在也不是本國公民,不好打草驚蛇。”
“相信我,交給我,我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溫敬斯給出了這樣的承諾。
祝璞玉對于這種承諾向來是不信任的,甚至是嗤之以鼻的。
可這一刻,她竟然被溫敬斯的這句話俘獲了,進而產生了一種“安心”的感覺。
祝璞玉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這種感受了。
上一次,大概還是莫月出在世的時候。
祝璞玉不太想面對這樣的現實。
她視線飄向一旁,顧左右而他:“你為什么要做這些?”
溫敬斯:“因為我想。”
祝璞玉:“為什么想?”
溫敬斯:“因為你想。”
他將她的臉掰懷來,直勾勾看著她的眼睛,聲音里帶著幾分醉意,“因為我喜歡你,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會陪你完成。”
祝璞玉:“那在南洲的時候,你為什么不說?”
溫敬斯無奈地反問:“你確定你不會認為我是想通過查這件事情來拿捏你?”
祝璞玉:“……”
溫敬斯目光犀利,一語中的:“甚至,你剛剛也有過同樣的想法。”
祝璞玉啞口無。
溫敬斯沒猜錯,她剛剛的確有短暫的一兩分鐘里是那樣想的。
多年來養成的慣性思維,很難打破。
不管溫敬斯表達多少次,她潛意識里都無法去相信,他無條件愛她,且為她付出。
“……不好意思。”祝璞玉低著頭思考了很久,決定和溫敬斯道個歉。
“我不會怪你。”溫敬斯將她抱到懷里,抵著她的額頭,“我知道你是經歷了無數次的欺騙和背叛才變成這樣子的。”
祝璞玉抓住溫敬斯的胳膊,指關節發白。
過了很久,她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
“如果你也騙我,我會殺了你。”這句話,祝璞玉是埋在溫敬斯心口說的。
她整張臉都在黑暗里,自然也看不到他在聽見這句話時的表情。
祝璞玉只聽見他在短暫沉默后的那個“嗯”字。
很輕,但又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