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海上墜毀,幸存率還高一些。
可這次是在山里。
目前搜救到的人,都是確定死亡的。
但凡關注過一些空難新聞的人,基本上都能判斷出來,這種情況下,幾乎不可能活著了。
所謂的“等待”,無非也是自欺欺人、自我麻痹,能等來尸體都是幸運的了。
空難是連尸體都留不住的。
有些事情不能深想。
祝璞玉攥著床單的手越來越緊,她將臉埋在尤杏的肩膀里,身體止不住地抖著。
尤杏感受到她的顫抖,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想哭就哭吧。”
從剛才醒來到現在,她一滴淚都沒有過,可這樣子比嚎啕大哭還要恐怖。
情緒找不到宣泄口是最容易讓人精神出問題的,更何況祝璞玉的情況之前就不怎么樂觀了——
“哭也沒用。”祝璞玉自嘲地笑了笑,最后只拋出了這四個字。
她沒有哭,她甚至還可以笑出來,可身體卻冰得厲害,顫抖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尤杏和周清梵對視了一眼,默契地沒有再說什么。
祝璞玉是個很通透的人,那些大道理她比誰都懂,蒼白無力的安慰也解決不了眼前的問題。
其實她們都清楚,只要溫敬斯在那趟航班上,幸存的幾率幾乎為零。
但溫敬斯是真真切切上去了的,機場有他的登機記錄。
祝璞玉固然恨溫敬斯的欺騙,她可以不給自己留退路、決絕地從那段關系里抽身。
可就算再恨,她都沒有想過真的要溫敬斯死。
世事難料。
誰能想到,這趟航班會遭遇如此大的意外。
病房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祝璞玉一直靠在尤杏身上沒有起來,周清梵只能看到她的小部分側臉,白得像墻。
今天原本應該是她值得慶祝紀念的好日子。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最后,是醫生的敲門聲打破了病房的沉默。
醫生是來檢查祝璞玉醒來之后的情況的。
為了配合檢查,尤杏暫時松開了祝璞玉,站到了一邊。
醫生來到病床前,詢問起了祝璞玉此時的感受:“肚子還疼么,有沒有出血?”
祝璞玉機械地搖搖頭。
醫生:“你是因為情緒激動出血導致的先兆流產,這次沒什么大事兒,但以后要注意。”
“孕期的情緒很重要,孕婦狀態不好,也會影響胎兒的發育。”
祝璞玉低著頭,手搭上肚子,沒有反應。
醫生以為她是在后怕,便安慰,“沒關系,打兩針黃體酮就好,注意營養,好好休息幾天吧。”
叮囑了幾句,醫生便去別的病房查房了。
醫生出去的時候,廖裕錦剛好回來了。
他進門的時候,祝璞玉仍然維持著剛剛將手搭在小腹處的動作。
廖裕錦手指一僵,逼著自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病床前。
“醫生怎么說?”他問。
尤杏:“沒什么大事兒。”
她說,“我讓人給愿愿送點兒吃的來吧。”
剛才醫生說要注意營養,祝璞玉最近瘦得臉都小了。
廖裕錦點點頭,“麻煩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