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蕤看到宋南徑和珞芫的這些照片時,才猛地意識到,她和宋南徑從結婚到離婚,再到后來他入獄服刑,中間這么多年,竟然一張合影都沒有。
其實以前也沒有單獨的合影。
小時候她私下和宋南徑的聯系并不多,幾乎都是靠著溫敬斯這條“紐帶”在維系。
而她和宋南徑的合影,基本上也是他們這群人一同出去玩的時候拍的大合照,這種大合照里,黎蕤幾乎都是在溫敬斯身邊站著的。
像珞芫和宋南徑的這種單獨的親密照,一張都沒有。
想到這里,黎蕤忽然覺得可笑又悲哀——不是替她自己,而是替宋南徑。
代入一下宋南徑,他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黎蕤有些想不到。
或者說,她不敢想。
黎蕤從珞芫的ins退出來,重新打開郵件,這次看的是宋南徑的服刑記錄——她原本以為就是正常的卷宗記載,沒想到,這一翻,竟然還有新的收獲。
從記錄上來看,宋南徑似乎在被調查階段就遞了就醫申請。
后來判罰下來,他真正進去的日子也沒幾天,記錄里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雖然對那邊的法律不是很清楚,但黎蕤有基本的常識,如果不是病得很嚴重,根本不可能通過這個申請。
宋南徑……病?
黎蕤最先想到的,是祝璞玉之前問過她的那句話——
“宋南徑一直在看精神科,你知道么?”
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那時天天罵宋南徑是變態瘋子,卻從來沒想過,他竟然真的有病。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可能性——宋緒成替他打點了。
以宋緒成的實力,要做到這件事情并不難。
黎蕤承認,她有些逃避的心理在,比起前者,她倒真的希望,外出就醫只是宋緒成為了不讓宋南徑在里面服刑的一個手段。
黎蕤抱著手機胡思亂想的時候,祝璞玉的微信來了。
祝璞玉:資料發你郵箱了,看見沒?
黎蕤:看見了,謝謝。
祝璞玉:你打算怎么做?
黎蕤:……不知道。
祝璞玉:有一件事情,我之前一直瞞著你,先跟你道個歉。
黎蕤看到這句話,心口忽然一緊,心跳的頻率莫名加快,一股不祥的預感涌起,連帶著打字的手指都在顫抖。
好半天,才敲出一句話:什么事兒?
祝璞玉:當年我讓你去宋南徑身邊找證據,是在賭,他答應得那么痛快,還有別的原因。
敬斯懷疑過原因,最后在史密斯那里找到了答案。
宋南徑在那之前就查出了顱內腫瘤,他瞞著他父母不想做手術,你回去的時候,他應該沒打算活。
黎蕤看著祝璞玉發來的這一串文字,眼皮跳得更厲害了,嘴唇都在微微發抖。
眼淚不知道什么的時候就掉在了屏幕上。
她的嗓子像是被塞了什么東西堵上,酸、脹,使勁兒張嘴都說不出來一句話。
祝璞玉講完這些之后,又跟她道了一次歉: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黎蕤雖然情緒起伏劇烈,但她并沒有真的把這件事兒怪到祝璞玉的頭上——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不夠在意宋南徑罷了。
倘若她對他多些關注,應該早就發現不對勁兒了。
可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