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璃一眼就認出這是清羽真人的法器,她冷笑一聲,“沒想到清羽真人也會做這等偷襲之事。”
“住口!休得辱我師尊!”
路子庭走了出來,“是我怕你這等陰險小人會畏罪潛逃,故而向師尊求了法器!還不速速隨我去跟師尊請罪!”
蓮花洞府
洞府外古樸質潔,但里面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皆是清雅無雙,價值連城。
端坐高位的清羽真人白衣勝雪,面容如冰如玉,他并沒有看向葉璃,仿佛世間一切皆不配入眼。
空靈幽緲的嗓音自上落下,“你便是奪本座徒兒洗髓丹的弟子,姜梨。”
葉璃注視著清羽真人的面容。
他既然已經醒過來,一定知道她遇難慘死的事情,更知道是他親手斬斷了她的生機。
她沒奢望他如何悲慟大哭,也不奢望他為她的死痛不欲生。
可她自小長在他膝下,尊敬他,愛重他,從不忤逆他的任何決定。
他總該有些難過的吧?
就算是養的貓兒狗兒,一朝殞命,總該有些動容吧?
可是沒有。
清羽真人的面上沒有任何悲色,他只在乎蘇櫻兒的洗髓丹不見了,甚至沒有問問她這個“唯一的活口”,有沒有看到他另一個慘死的徒弟。
她怎么忘了呢。
他從來都不是因為誤解才對她的死冷漠,而是她這個人,她這條命,對他來說,無關痛癢。
葉璃遲遲不開口,清羽真人終于覷向了她。
四目相對的剎那,清羽真人心頭一顫。
阿璃。
不,她不是阿璃。
阿璃看向他的目光永遠是敬重而謙卑的,絕對不會像這個姜梨一般直視他,毫無禮數。
就像是路子庭說的那般,這是個狂悖無恥之徒。
不知為何,被這雙相似的眸子這樣望著,清羽真人心頭除了惱意,還有種刺心的疼。
他無法想象,若是葉璃還活著,也這般看他,他會是何等心境。
心頭泛起波瀾,他定了定神才道,“姜梨,你可知罪。”
如果是原來那個愚忠愚孝的葉璃,此刻她一定會不假思索的跪下請罪。
可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何罪之有?
葉璃寸寸抬起習慣性低垂的脊背,不卑不亢道,“弟子不知,請真人明示。”
清羽真人地位崇高,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反駁他。
他眸光一冷,“你盜取洗髓丹,奪了櫻兒的水靈根,居然還不知悔改,竟敢質問本座!”
“師尊息怒,您重傷剛好,要注意身體呀。”
甜美的嗓音響起,葉璃順著聲音望過去,這才注意到蘇櫻兒就在清羽真人下首。
蘇櫻兒輕聲細語道,“姜梨姐姐,我知道你好不容易有了極品水靈根,不想歸還。但如果你被師尊逐出宗門,可是要搗毀丹田的,那你有再好的靈根也沒用呀。”
這話表面上是為她考慮,實則是在威脅她,如果她不肯換靈根,那么她就會被逐出天門宗。
清羽真人亦如是道,“不錯,若是你執意不還靈根,那你這等品德敗壞之人便不適合留在宗門,本座會逐你出天門宗,永世不得入門。”
相似的話落入耳中,葉璃只覺恍如隔世。
清羽真人又一次要逐她出宗門。
當日她沒有機會辯駁,此刻她反問道,“所以,為了清羽真人您的愛徒,我只能放棄這百年難遇的極品水靈根?”
她指向蘇櫻兒,“蘇櫻兒沒有靈根,我的靈根被挖走后無靈根可換,運氣好會成凡人,運氣不好,會成為殘廢。都說清羽真人仙風道骨,慈悲心腸,為了自己的愛徒,竟然也能這般心狠手辣。”
“放肆!”
清羽真人一聲冷斥,“若不是你占了櫻兒的洗髓丹,你又何來這靈根?因果循環,你占了不該占的東西,必遭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