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璃的手怎么會這么冰,她身上,怎么沒有活氣……
在莫寒年看來,葉璃奪舍了姜梨,如果她再死,那么她就再也沒有復活的機會了。
莫寒年望著葉璃沒有任何血色的臉,他的眼中閃過茫然。
葉璃死了。
她再次死在了他的面前。
上次是為了救他,這次,是為了幫他拿回解藥。
既然剎羅如會殺了師姐,那他們便不是一伙的……
莫寒年不敢細想,心里卻有一處驟然轟塌。
“你竟然殺我師姐,我殺了你!”
他猛然沖向剎羅如,用盡全力想要殺了他為葉璃報仇。
可別說是現在身中蠱毒時日無幾的他,就算是原來,他也近不了剎羅如的身。
果然,不等莫寒年靠近,他身上的那些黑色的紋路好似活了一般,控制著他的身體。叫他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摔落在地,臉色由青發紫,可怖異常。
剎羅如眼中閃爍著興奮光芒,“乖寶貝們,吃了他,吃了他我就能煉更多的幻翅螢蛛,就能湊齊最后一個人。”
幻翅螢蛛?那是什么?
葉璃剛這樣想,謝肆行便很是上道的解釋道,“幻翅螢蛛是一種蠱蟲,它們的翅膀能讓人產生幻覺,讓你覺得面前的就是你以為的那個人。”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多次試探都試探不出他的真假,原來她是中了他的術了。
“不過么-”謝肆行拖著長音,透出幾分看戲的散漫,“要想使用幻翅螢蛛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樣子,需要先讓它跟目標熟悉熟悉,譬如喂它吃點目標的頭發指甲什么的。”
葉璃想到了鬼鬼祟祟離開的蘇櫻兒,所以,她夜半離開,應該就是去喂幻翅螢蛛了。
她早就計劃好,要讓她死在剎羅如手里。
既然這樣說,那蘇櫻兒跟剎羅如一定是認識的,或者說,是一伙的。
就在葉璃思考的這短短十幾秒,莫寒年的臉已經由紫轉黑,他的身體好似一只蝦,痛苦的蜷縮著。
剎羅如欣賞著他痛苦的神情,甚至為了讓自己的寶貝蠱蟲吃的更加香甜,繼續刺激他。
“你師姐到這里來是為了幫你找解藥對吧,那她就是被你害死的啊,你害死了最關心你的人,哈哈哈,你怎么還有臉活著啊?”
他害死了最關心他的人……
莫寒年的五臟六腑都在被蠱蟲啃食,可那種痛苦,竟比不上他心口劇痛的一半。
曾經的他可以漠視葉璃的死,是因為她毀了他,叫他成為廢人。
所以他無視她的求救,無視她的死,甚至是……刺她那致命的一劍。
他把這些都當成了對她的報復,不管他怎么傷害她都是她罪有應得。
可若是,葉璃跟他的蠱毒沒關系,那他……
那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不僅倒掉了葉璃千辛萬苦取回的斷腸草,甚至還在她責問蘇櫻兒的時候,鼎力相護。
他說:‘一碗藥而已,櫻兒想倒便倒。跟你不同,櫻兒是真心對我好,我活到現在,所有的歡愉都是櫻兒給的,若你有什么責罰就沖著我來。’
記憶回溯,往日模糊的畫面一點點清晰。
當時葉璃幾次張口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低聲道,“這碗藥珍貴無比,蘇櫻兒的確錯了。”
“是么?”
他從房內拿出了葉璃送來的所有丹藥補丸,當著她的面,一顆顆倒入了污水曲溝。
在葉璃怔愣之際,他不帶一絲感情道,“現在我犯的錯比櫻兒多了吧,你若怎么罰櫻兒,那我便去領受百倍,你自己看著辦。”
最后,葉璃什么都沒有說,只是一個人無聲離開了。
當時的莫寒年有多么快意,現在的他便有多么痛苦。
他以為葉璃會露出那副受傷的樣子是因為她的戲做不成了,可事實上,她是在心疼他,心疼他錯過了這碗解毒的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