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落下，迸濺到了葉璃錯愕的臉上。

她下意識四轉查看，空無一人。

后知后覺，這應該是某種邪術，只要他泄露鬼面人的身份，那么他便會爆體而亡。

邱志遠死了不足為奇，只是……

葉璃拿出回魂鏡，鬼面人為什么也在找這個東西？

從前不覺得，自從得知了鬼面人的存在后，她覺得自己周圍處處都是他的陰影。

無形之中，她像是被他逼迫到了一個狹窄的籠子，而她對他，一無所知。

就在葉璃思索之際，背后響起一道發顫的嗓音，宛如冰凌破碎。

“阿璃？”

“……”

背后，清羽真人見葉璃一身血衣，好似又回到了霧樟林的幻境之中，無能為力的看著葉璃被人虐殺，生生挖出金丹。

濃烈的血腥氣跟當時重合，清羽真人望著那熟悉的背影，眼中終年平靜無波的寒潭好似被一顆巨石砸中，泛起層層驚濤駭浪。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心頭竟然生出一種強烈的恐懼。

如果阿璃再次死在他面前，他，他……

就在那種恐懼快要將他淹沒之際，葉璃終于轉過身來。

見到她無事，清羽真人眼中的情緒瞬間被驚喜取代，但他很快便收斂了情緒，微微松了口氣，緊繃的雙肩也悄然放松下來，轉而冷冷道，“見到師尊，還不跪下。”

葉璃眉心微動，但僅是一瞬，她便冷靜下來，疏離道，“清羽真人乃是蓮花門門主，我是外門宋長老門下弟子，叫您師尊，我擔不起。”

“呵。”

一聲冷笑。

“本座還以為你死過一次能有些教訓，沒想到居然更加狂悖，竟敢欺瞞師尊。本座都知道了，你使用邪術，奪舍了名叫姜梨的弟子。就算是你不承認也無濟于事，還不跪下認錯。”

這種冷酷無情的語氣，是從前的葉璃無比害怕的，所以不管是什么事情，她都會盡力做到最好。

可此刻，她最害怕的情形成了現實，她卻心如止水。

這么久了，她不信清羽真人還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如果不是他們的漠視，她又何須換一副面貌？

可他非但沒有為她的死自責，甚至沒有表現出一點點的痛惜。

好似只要她再活過來一次，從前的那些污蔑傷害，見死不救，就統統不見了。

葉璃緩緩抬眼，面前的清羽真人跟從前一樣高不可攀，一身白衣仿若謫仙降世。

他在等她像從前那樣，叫一聲師尊，跪在他的腳下。

他又可以高高在上的指責她，把她重新推回過去的深淵。

畢竟，這二十余年來，葉璃從來沒有忤逆過清羽真人任何，只要是他的命令，她拼了命都要完成。

所以葉璃會跪下認錯，重新回到蓮花門的這件事，在清羽真人看來，沒有任何的異議。

他甚至在設想，在葉璃認錯之后，他應當如何懲治動用奪舍邪術的她，好給天門宗一個交代。

畢竟，他素來光明磊落，弟子卻為了茍活，奪取同門性命，簡直是罪不容誅。

必定要秉公處置才行。

就在他思索之際，突然聽到了一聲笑。

那笑聲嘲諷至極，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又像是在嘲笑他癡人說夢。

那聲音太過刺耳，以至于清羽真人面上有一瞬的凝滯。

他聲線驟冷，“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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