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真人不問俗世,大部分時間,蓮花門正殿形同虛設。
而今天,寂靜許久的正殿終于再度發揮了作用。
高位上,清羽真人坐在寒玉雕琢而成的座椅之上。那玉質通透,散發著絲絲縷縷的寒意,正如他此刻的神情一般。
下首,幾位親傳也紛紛落座,姿態審判。
葉璃環顧四周,她死了他們都沒有這樣大張旗鼓的坐在一起商討她的后事。現在她活過來且犯了錯,這些人倒是聚在一起,擺出審問的架子來了。
她看了一圈,視線定格在了清羽真人的左下首。
左上右下,這里是僅次于主位的分量。
這個位置,原來是她的。
因為她修為高,又打理著蓮花門,她坐在這,是順理成章。
而現在,坐在這里的是蘇櫻兒。
什么原因都沒有,只為蘇櫻兒是他們心中最重要的人,哪怕她什么都沒有做,她依舊可以坐在這里。
那些不公,那些區別對待,好似在此刻都化為了實質,赤裸裸的呈現在葉璃面前,粉碎了她心中最后的那點期許。
葉璃甚至有些慶幸,還好她死過一次,不然她這一生都會渾渾噩噩,做蓮花門的仆人。
想到這,她輕松不少,吁出一口濁氣道,“我乃外門弟子,回來理應先面見宋長老,清羽真人私自將我帶來這里,恐怕不妥吧。”
“大膽!”
說話的不是清羽真人,而是路子庭。
他語調生硬,“師尊千里迢迢去尋你,你豈能對師尊如此不敬!”
“是呀師姐。”
蘇櫻兒從座位下來,走過來親昵的拉住了葉璃的手,“我們都已經知道啦,你就是師姐。”
她嗓音清甜,此刻揚起一張小臉,好似真的為她的死而復生高興一般,“師姐,你回來怎么都不跟我們說呀,這段時間我們大家都很擔心你。你不知道,師尊得知你的死訊還為你吐了血呢。”
吐血?
葉璃抬眼看向清羽真人,他的面容好似纏著一層薄薄的霧,讓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自她有記憶以來,她就一直在追逐他的背影,渴望他的肯定,希望被他認同。
哪怕他只是對她贊許的點點頭,就能讓她高興許久。
她對他的感情,與其說是師尊,更像是親人。
她貪戀那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親情,日復一日下來,已經成了一種執念,所以聽到清羽真人為她的死訊吐血,她心頭不免有了絲絲縷縷的波動。
一旁蘇櫻兒還在繼續“歡迎”她,“而且呀,如果我知道想要洗髓丹的是師姐,櫻兒跟師尊都不會阻攔的呢。”
提到洗髓丹,路子庭想起了那日葉璃是如何愚弄他們,拿走洗髓丹的,他恨聲道,“當日我們還不明白,為何這位姜梨師妹明明洗了髓,還這么貪得無厭的搶櫻兒的洗髓丹,原來是有些人伺機報復。”
“大師兄你不要這樣說。”
蘇櫻兒張牙舞爪撲上去制止了路子庭,那種故作兇狠的樣子十分可愛,她用粉嫩拳頭錘了下他的肩頭,嬌嗔道,“若是師姐被你氣走,再假死不理我們,人家跟你沒完。”
這話看似是在為葉璃說話,實則是在暗戳戳說她是故意隱瞞,只為讓他們愧疚著急。
果然,她說完,沉默的莫寒年眸光驟然冷了幾分。
溫堯見情況不妙,起身行禮道,“師尊,阿璃她剛剛歸來,不如讓她回去休息一下再問吧。”
“對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