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太過于震驚，以至于臉上的表情都沒反應過來，活脫脫得像一張人皮面具。

“噗通！”

“噼里哐當——”

顧正鴻兩腿一軟，雙目失神，連倒下的時候順手劃拉倒了滿柜子的醫療用品都不知道。

“老院長，老院長，你怎么了？”

張醫生連忙去攙扶，卻吃驚的發現，老人家的眼神早已沒了神，空洞如霧。

他像是岸上擱淺的老魚一般，喉嚨不停滾動著，想嘶聲大喊，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天旋地轉，整個世界像是坍塌了一樣。

耳朵出現了嚴重的耳鳴聲，看眼前的張醫生都出現了重影。

嘴巴大張，喑啞無聲，眼淚卻大顆大顆流了下來。

張醫生一下子愣住了，他作為醫生，這種現象他太熟悉了——

這是絕叫！

通常一場手術失敗，病人死亡后，病人的家屬都是這般反應！

絕望到叫不出任何聲音！

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明明想嘶聲大喊，卻一句話也喊不出來，一種極端的絕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甚至還會有生命危險！

甚至可以說是身體機能停止運轉。

過了好一會兒，顧正鴻才從絕望的悲痛中緩過來，兩手顫抖的抓住張醫生的手：“張醫生，你別開玩笑了，小蒼母親怎么會去世呢？前兩天我來看的時候還明明活得好好的……”

因為太過于激動，連指甲刺入了張醫生的皮肉，都沒發現。

完全忽略了張醫生吃痛的模樣！

“老院長，您先別激動……”

張醫生想勸，可是話音戛然而止。

別看老院長這樣，精神已經是瀕臨崩潰階段了，勸說反而會引起反效果，還不如把實情告訴他。

“老院長，葉先生母親真的去世了。其實……其實葉先生母親死的事情，整個醫院都知道了……”

“轟……”

又是一陣顫抖，顧正鴻差點暈過去。

天崩地裂！

五雷轟頂！

他踉踉蹌蹌跑出去。夜里醫院還有不少值班的護士，他一個一個詢問。

結果回答出奇的一致。

“葉先生的母親周女士，已經死了啊。”

“張醫生親自宣布的死亡通知！”

“尸體送到太平間后，就被患者家屬帶走了。好幾天前了！”

“死因嘛……”

護士們說到這，都停頓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了顧正鴻一眼。

“死因是因為什么！！”

顧正鴻眼淚直流，聲音幾乎咆哮。

護士們才鼓起勇氣說道：“死因……是因為救命藥不及時，被顧院長臨時拿去救她的白月光了……”

“轟隆隆！！”

這句話像是一柄利劍，直刺顧正鴻的心臟。

顧正鴻眼睛都黑了，連連倒吸冷氣，身體劇烈顫抖，站都站不穩了。

心中的那股窒息感浸染全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蒼母親死因是因為救命藥不及時！

被他的孫女顧玉瑤拿去救她的白月光了！

顧玉瑤……

他的好孫女都干了些什么啊？

下一刻，顧正鴻又想起了什么，渾身冷汗濕透。

怪不得小蒼要和顧玉瑤離婚！！！

離婚是因為顧玉瑤移情別戀，愛上了她的白月光嗎？

不是！！

是因為顧玉瑤害死了他媽！

還是因為救她的白月光，害死了葉蒼母親！

雙重摧殘！

也怪不得葉蒼要帶他媽離開。

當時他帶走的，是尸體啊！！

當時的他得多么絕望啊！

怪不得小蒼會對他們家如此冷漠；

怪不得這些天都找不到小蒼；

怪不得顧玉瑤打幾百個電話都不接；

……

有太多怪不得。

原因在這——孫女因為白月光害死了他媽媽啊！！！

“小蒼，我們家對不起你啊！！”

顧正鴻悲痛欲絕的跪在地上，仰天長嘯。

“噗！”

他更是急火攻心，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包括張醫生在內，所有醫生們都是眼神復雜的哀嘆一聲：“造孽啊……還有什么，是比一條人命更重要的？”

偏偏顧院長到現在還被蒙在鼓里！

關鍵也是她自作孽，一門心思全在白月光身上，哪里會管其他？

心思稍微在葉蒼和他母親身上一點，早就知道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