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小孩看著楊悠悠,不自知的同她談起條件。他小,他弱,可他本能的知道只要有她在,自己也許就能不一樣,她如果不在,那她說的又怎么算數?
楊悠悠被小孩的問話套住,他問到了關鍵也卡住了她的命脈。她如果能留下并且一直留下,她提的建議也好,打算的事情也好,哪怕再難也有可能實現的機會,可如果她突然消失,她說的跟做的,不僅可能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有可能更進一步的傷害他。
如果打從一開始她就沒管過,沒參與過,沒自不量力的給出善意,也許就沒有今天這種進退兩難的局面了。那個叫‘小蕾’的女人,能因為一段錯誤的關系把事做絕,那就意味著她如果得知這孩子沒有死,大概率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她一直沒有出現,并不表示她就真的沒有出現。也許……不行,腦子又開始亂了。楊悠悠知道自己這些天累積了太多壓力,現在更深陷迷宮一樣的回廊里繞的暈頭轉向。
行動吧,不能再等了。正當她想起身去找那兩個福利院工作人員時,就那么巧的,病房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她定了定視線,固定不變的背景下一道虛化的淡藍色人影率先走了進來,這個移動中的直奔她這邊過來的色彩讓楊悠悠想起了警察。
是有新消息了嗎?楊悠悠沒猜錯,來的確實是警察。可還不等她掏出本筆,又一道跟在警察后的人影讓她瞬間瞪大了眼睛。
穿著高中校服的纖瘦少女跟在警察的身后走進了少兒病房。女孩先沒注意她這邊,而是大致掃過病房中的環境。
充斥了濃烈消毒水氣味的病房里是清一色的白,只有人的身上有著不一樣的色彩。病房里一共四張病床,其中最靠近門口的一個,家長正在喂病床上的小孩吃東西,中間的那個正在睡覺家人不在身邊,再靠里的病床上只有攤開的被子,床上沒人,而最里面靠近窗戶的,也是看起來傷勢最嚴重的那個,應該就是警察讓她來見的那個小孩了。
當成年的楊悠悠看清警察身后的那個女孩還有那張熟悉的面孔的時候,她‘刷’的一聲站直,所有的反應速度都在瞬間提升,她撲向了小孩,在忽然消失不見的瞬間里只來得及在他耳邊留下幾個字。
在少女直視過來的瞬間,楊悠悠化在了空氣里。緩慢流淌的痕跡里似乎還留下了一點兒殘余的溫度,小孩呆愣愣的望著眼前的空無,耳畔是她最后留下的話音,她說‘不要強奸……’。強奸?是什么?
警察看向躺在床上的小孩,奇怪的問道,“怎么只有你自己呢?那個照顧你的啞……那個女人呢?”
小孩瞠大了眼睛,渾身繃的直顫。沒了……又沒了……
還沒徹底消腫的眼睛里通紅一片,他咬緊了牙,無法隱藏的情緒全寫進了眸子里。他狠狠地瞪向警察,然后又移向站在他旁邊的少女,有那么一瞬間他好像又看見了剛剛消失的人。他怔住,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少女的臉,像是在尋找什么痕跡一樣仔細。
“你是不是認識她?她也住在四區,說見過你幾次。”警察走到病床的側面,拉過椅子一屁股坐下,“你一直不說話,是不是有人不讓你說?你難道不想警察叔叔把欺負你的壞人全抓起來嗎?”
小孩斂住了神色,又像是沒思想一樣的垂下眼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