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過了速,楊悠悠原本還想要維持笑容的臉僵得她自己都覺得難受。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說出那句話,也想不通自己想要達成什么目的,可心底里有個聲音就是不想把一切都攤到陽光下。
兩年。從她決定跟他橋歸橋路歸路的那刻起,她就沒想過自己的未來里有他。她覺得他一定是受那些本該消失的記憶影響太深了,所謂‘得不到的永遠最好’,當人因為想不通而持續在意的時候,哪里還能保持清醒?
他明明已經忘記她了不是嗎?見面的時候也沒有想起來,卻偏又抓著那些零碎的細枝末葉不放,這些會影響人判斷的東西明顯已經讓他認識不清了。他越是這樣她越是不能任由他掌握主動,因為她心里還藏著不為人知的黑暗面,她不想讓自己變得不像自己。
展贏的心臟瞬間疼的像要死一樣,他習慣了,當那些記憶通過夢境一遍又一遍的展示給他看的時候,當他一次又一次按照那些畫面重復確認的時候,當他意識到被她徹底拋棄的時候,當他從滿是幻象的夢里睜開眼睛面對現實的時候……他已經死過無數次,怎么還會在乎多加這一次?
他的眼眶迅速掠紅,因為極度的傷心又必須盡數抑制的沉痛讓他快要找不回以往權力者該有的風范。
包間里的氣氛壓抑至極,楊悠悠不敢去看展贏的臉,展贏卻是連眨眼的想法都沒了,就那么目不轉睛的直直看著她。
楊悠悠想走。她覺得即使這頓飯吃進肚子里也一定會造成吸收不暢如鯁在喉,而且她很難保證自己再繼續跟他單獨相處下去還能保持本心。可她今天是帶著任務來的,如果完不成或者受她影響而變得糟糕……
她無聲哀鳴,因為現在的情況好像已經朝著那個方向飛奔了。所以說,為什么他要哪壺不開提哪壺?為什么要這么突然的捅破窗戶紙?為什么要在她根本沒有準備好的前提下把一切都拎出來讓她面對?她就不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步調一步一步穩扎穩打嗎?她會不安會害怕,會因為他濃烈的感情變得不懂思考,可是……人跟人不可能一樣,人心跟人心也有著方方面面的差距,她能要求自己卻不能要求別人。
盡責的餐廳服務人員并不知道今天貴賓包房里正上演著一場巔峰糾結。隨前菜一同來的還有店里的大廚,仔細溫和的為他們詳解菜肴的做法及創意點。
說實話,楊悠悠在把精致的菜肴一口吃下去的時候是美味的,可是在嚼第二口時很快就受心情的影響而品不出更多層次和味道了,大有一種山豬吃了細糠也屬糟踐的感覺。
展贏在外人進入包間后迅速整理好表情,他不知道楊悠悠在心里想什么,只是這么些年的執著跟等待已經在確認是她后失去了全部的耐性。她不是不知道他對她是如何癡迷的,他對她的愛戀從頭至尾就沒有絲毫隱藏,她現在不認不要緊,反正在記憶里他早就給她打好預防針,既然她自己決定的,那隨之跟上的后果她也需要好好承擔。
“我去過白海市,如果記得沒錯,楊律師是白海市生人。”展贏揮退了解說菜品的服務人員,像閑話家常一樣放平了語氣,更不再咄咄逼人。
楊悠悠知道這八成又是他在挖坑,可是既然要裝就必須裝得徹底,所以他拋出的話題她也不能不接,“邵董的記性真好,我是高中之前在那邊,后來轉學來了都嶺。”
“白海市有什么有名的景點嗎?我去過幾次卻多數都只待在房間里,楊律師幫忙推薦一下吧,方便我下次去的時候可以去游覽。”展贏慢慢嚼著餐點,已經消去緋紅的柳葉眼依舊盯在對面女人打臉上,充滿了審視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