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人再次陷入沉默。
他們聽說過沈虞的威風事跡,畢竟太炸裂了,京城足不出戶的裹腳老太太怕是都知道,再加上沈虞身邊還跟著個晏嶼。
尤其這四具尸體,穿的都還是宮中的衣裳,一個宮女,一個侍衛,兩個太監。
宮中具體發生了什么他們也不清楚,為了保險起見,張大人只能把尸體接收了。
并委婉的讓沈虞他們趕緊離開,他覺得這種事情不宜過多糾纏,糾纏起來他應付不了。
張大人只想著把人打發走了,尸體他接了,這事情也就結束了。
但他不知道,他這一接手,就等于是坐實了貴太妃要殺沈虞的事情。
相較于貴太妃殺了幾個宮人,和貴太妃要殺沈虞,孰輕孰重不而喻。
宮中的人,手上沾點血,很正常。
可殺沈虞這性質就大不同了。
沈虞把尸體交接了,也沒有再停留,跟晏嶼各回各家。
晏嶼原本是要送她回去的,她瞧著時間不早了,就讓他也先回去了。
宮中的事情并沒有傳出來,而她去張家的事情,這會兒也還沒有傳出來,所以她回家沒人找她。
沈虞回到院子,用過晚膳,洗漱一番,早早就躺床上睡覺去了,今天勞心勞力的,也是給她累到了。
睡夢中,她眼前一直是宮女那潰爛的身體,還有那三個放暗器之人那青白的臉。
那三個放暗器的,是吞毒自盡的,所以墨香沒來得及抓住活口。
他們吞的毒,都是毒性很強但劣質的毒,跟沈太傅他們為她精心準備的毒藥不一樣,所以人死了沒一會兒,臉上就全是詭異的青紫色。
沈虞上輩子生活在和平時代,就算經歷了齷齪的人心,經歷了拋棄,經歷了背叛傷害,也曾將生死置之度外,但說到底,這些沾的是精神意義上的血,不是實質性的血。
二者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那幾個刺客不是她殺的,她看到倒也不會有太多的心理波動,但那個宮女是被她扔進鱷魚池的,她是存了殺她的心。
她知道鱷魚池里被那個宮女投了毒,她理智上也明白,把她丟進去,是反擊。
畢竟那宮女先動手害她。
再來一次,她還是會丟,甚至會早一步下手,不讓自己處于后面那種舉步維艱的境地。
但理智歸理智,情緒歸情緒。
她在噩夢中糾纏了許久,突然驚醒過來,覺得有些口渴,想去倒杯水。
坐起來的時候,覺得有些頭重腳輕,摸了摸額頭,發現有些低燒,她打了個噴嚏,發現鼻子也有些堵。
她明白,這是感冒了。
感冒,就更要喝水了。
她爬起來去倒水,發現水涼了,就推開門想喊人燒熱水。
但她剛把門打開,一道身影從院子里的大樹上來到她跟前,溫聲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