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五的事,宋曉雨一宿都沒睡好,翻來覆去的滿腦子全都是小五在外面稀里糊涂被人給欺負了,回來找她哭訴的畫面。
當初小蓉可沒讓她這么長嫂這么操心,小蓉只是看著軟,實則性子特別倔,還有主意,這一點,小五就差得遠了,整天傻乎乎的,就是個二百五。
連著幾天,宋曉雨都想從小五的嘴里套出點兒什么,可這丫頭也不知道是真的聽不懂,還是故意裝糊涂。
總之就是,宋曉雨和她所城門樓子,她就和宋曉雨說胯骨軸子,把宋曉雨弄得都沒脾氣了。
隨著春節越來越近,宋曉雨整天圍著灶臺轉,不是忙著蒸饅頭,就是忙著炸魚走油,暫時也顧不上這臭丫頭了。
終于到了臘月二十四這天,又到了李家臺子“分紅”的日子了。
別的村子隨著落實生產責任制,這項活動早就沒有了,但是在李家臺子,分紅似乎有變成傳統的趨勢。
之前已經分了肉,分了水果,大棚里的菜也都分了,昨天臘月二十三,剛分了糧食,今天終于到了重頭戲——分錢。
那些工廠的股份,李家臺子占了大半,分的錢自然也是最多的。
“馬立志!”
“孫四寶!”
“李學工!”
每念到一個名字,這戶人家的當家人便會連忙應聲走進村支部的會議室,等出來的時候,每個人就好像商量好的一樣,捂著鼓鼓囊囊的口袋,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走啊!今個晚上去我家,咱哥幾個好好喝一頓,我大兒子從海城給我帶來了兩瓶子好酒。”
“咋又去你家了?不是說好了去我家嘛,你大侄子帶來的燒雞、還有醬肘子,我都沒舍得吃,今個必須去我家!”
“都別爭,都別搶,今天去我家,明天去你家,反正也貓冬了,這幾天咱們哥幾個好好整點兒!”
“對,整點兒!”
領了錢的鄉親們,三五成群地約著晚上的酒,還沒領到錢的也不著急。
自家占了多少股份,協議上都寫明了的,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數字,但是比誰多,比誰少,心里都跟明鏡似的。
和李家臺子村民的歡天喜地不同,跑來看熱鬧的那些外村人就是另外一種心情了。
他們已經領了分紅,但是和李家臺子的村民相比,明顯要差得多了。
占的股份不如人家,眼氣也沒用!
“看看人家,一個個口袋都鼓鼓囊囊,哪像咱們,每回分紅就那么一點點,干啥都不夠用的!”
“眼紅啊?眼紅有啥用,誰讓咱們村里沒能人呢,不光沒能人,帶頭的那眼界就那么點兒,當初人家一開始就要帶著咱們一起干,是咱們不樂意,等咱們上趕著了,可不就得事事聽人家的!”
“學高,你家分多少啊?”
被問到的李學高連理都不理,招呼著兩個兒子回家了。
“你問人家這個干啥,人家能告訴你!”
“問問又咋了?我還能找他借啊!”
“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有啥辦法啊!”
“杜立德!”
一個名字被金利喊出來,院里院外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個身形佝僂的老頭兒身上。
其實,杜立德的歲數不算大,過了年也才55歲,可這些年,一樁樁一件件的糟心事,身子骨要是能好才怪呢!
眾人之所以看他,還不是因為李天明。
當年的事現在雖然很少有人提了,但并不代表大家都忘了。
整個大柳鎮,誰不知道杜家的大閨女放著金鑲玉不要,非得撿了一泡臭狗屎。
現在那泡臭狗屎還因為違法犯罪,挨了槍子兒。
這件事也就罷了。
都是兒女債。
杜立德真正讓人笑話的是,鼠目寸光,居然把手上的股份給賣了。
今天之所以還能來分紅,不過是因為李家臺子的農業產業合作社里還有他家的股份。
領了錢,杜立德面色陰沉的從會議室出來,也不理會眾人嘲弄的目光,悶頭回家了。
“姥爺!”
龐麗正帶著杜巧家的兩個孩子在院子里玩,看到杜立德回來,忙起身叫人。
杜立德應了一聲就進了屋。
“他爹,你這是咋了?”
宋銀枝剛說完,就意識到了是咋回事。
每年都是這一出,她也早就習慣了。
“巧兒他們兩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