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辛夷,王爺就發了脾氣,后來的解釋也顯得牽強,直至王爺帶我去拜見了周太師的墳塋,我便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說到這里,她頓住,鳳眸抬起,看著身前的蕭賀夜。
他正望著她的脖頸位置,也不知有沒有在認真聽她說話,只是“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
許靖央道:“安棠不是王爺的骨肉,而是周太師的后裔血脈。”
蕭賀夜忽而掀起薄眸,眼中風云起,直直地盯著她。
“你的猜想,確實大膽。”他聲音不辨喜怒,也沒有承認或否認。
許靖央抿唇:“既然我能有這樣的猜測,那么太子、長公主一流,定然也會想到,一旦他們動手,王爺再想應對只怕遲了。”
“到時候不僅傷害王爺,還有可能會威脅到安棠,所以我派人找到了辛夷。”
蕭賀夜揚起冷眉。
辛夷會武,常年在船上,一旦駛入水中,想找到她可就是一件難事了。
許靖央竟然做得到?
許靖央:“將利弊說明后,辛夷姑娘答應先隨我辦好這件事,所以在她的幫助下,我們挪了一位難產而亡的女子尸骸進去。”
蕭賀夜望著她:“恩師的骸骨呢?”
不知是不是他錯覺,在問完這句話時,許靖央鳳眸中劃過一抹狡黠。
她從來沒有這樣活潑的神色,所以快的轉瞬即逝。
下一瞬,就聽見許靖央道:“我把周太師移到皇陵后面的稷山里了,辛夷知道位置,正對著皇陵的祭拜亭。”
蕭賀夜恍惚怔住。
這么說,以后每年皇室祭祖,他們都要拜過太師才行。
“許靖央你……”說到這里,蕭賀夜聲音戛然而止,不由得失笑。
他薄眸微微發亮,瞧著她:“你怎么敢這么做?”
許靖央語氣干脆道:“為國為民的忠臣,下場不該是被人遺忘,他配受香火。”
蕭賀夜的目光倏然凝住,眼底翻涌的寒意如冰消雪融,漸漸化開。
他垂眸望著她,月色在她眉眼間鍍上一層清輝,襯得那雙鳳眸格外明亮。
此刻的她褪去了往日的沉穩克制,眼底閃爍著一絲倔強的鋒芒,像是暗夜里驟然迸發的星火,灼得他心頭微燙。
他喉結微動,冷峻的輪廓在月光下竟柔和了幾分,薄唇抿出一絲幾不可察的弧度。
“許靖央,”他低聲喚她,嗓音里壓著某種難以明的情緒,“你可知若此事敗露,你會是什么下場?”
許靖央雙手扶著欄桿,朝前探望。
遠山連綿,近水粼粼。
風吹起她的長發,也將她清冷的聲音變得低柔。
“我沒想過,我只知道,如果王爺和安棠因此受罰,才是我不想見到的事。”
“你……”蕭賀夜喉頭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胸腔里那股陌生的悸動來得洶涌,讓他不得不移開視線,望向遠處的山影。
夜風卻在此時送來她身上淡淡的藥香,混著春夜的花氣,竟讓他想起多年前在天山上見過的雪蓮。
踏過冰封艱難的道路,終見它驚心動魄的美麗。
他忽而覺得,許靖央那冰冷理智的性格下,實則有一顆火熱可愛的心。
蕭賀夜的大掌,不動聲色地移過去,輕輕地貼在許靖央的手邊。
只是這樣簡單的觸碰,卻讓他心跳失序,掌心隱隱發燙。
“下次不許這樣先斬后奏了,要提前同本王商量。”這句話本該是訓斥,卻因低啞嗓音里的笑意。而顯得格外縱容。
許靖央轉過身,恰好也收回了兩人相貼的手。
蕭賀夜的視線忍不住追隨著她落下的手掌。
卻聽許靖央說:“那我現在有件事,想跟王爺稟奏。”
“什么事?”
“把辛夷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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