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此差矣,”許大老爺不緊不慢地道,“她既已認祖歸宗姓了馮,又蒙侯爺青眼,實在不必再攀我們許家這門舊親。”
“你……”廣平侯沒想到,竟有人如此不給他顏面。
就在這時,孫爭的小廝匆忙跑進來,還被門檻絆了下,撲通跪倒在地。
孫爭訓斥:“冒冒失失的,討打?”
小廝語氣有些慌亂:“老爺,咱們府上來了好幾個和尚要錢,說您答應給他們銀子,讓他們配合您辦事,可……”
話沒說完,孫爭已經變了臉色。
“住口!”他急忙打斷,余光瞟過其余幾人的面孔,“這里是威國公府,豈容你胡亂語。”
罷,他已是背后起了一層冷汗,卻還強裝鎮定。
只見孫爭拱手,對許大老爺道:“家中還有要事,既然威國公今天不肯出面,那就先作罷。”
廣平侯也果斷站起身,利落甩袖:“你們許家功勞顯赫,可也不能如此目中無人,需知獨木難支,何必做絕?”
他負手離去,孫爭緊緊地跟在后頭。
許柔箏離去時,又看了偌大的威國公府一眼,眸光深處閃過貪婪。
早在許撼山被封為威國公,成為九代世襲的爵位以后,她就盯上了這個家。
以后一定有辦法是她的。
他們走后,許大老爺去了威國公的院落。
方才關鍵時候,春云攔住了要去動手的威國公,派嬤嬤請來了大老爺。
許靖央搬走之前,也曾叮囑許靖姿等人,要她們看著威國公,別讓他做出連累大家的事。
這會兒,許靖姿正負責盯著威國公,春云在旁邊勸他消氣,威國公仍是一臉鐵青。
許大老爺入內,將孫爭等人的來意說了。
威國公聞,一腳踹倒腳邊痰盂,氣得胸口起伏。
“不要臉的東西,他們還敢來勒索上了?都怪你們!非攔著我,不讓我教訓他,可恨!”
許靖姿說了句:“二叔要是惹麻煩,阿姐肯定會生氣。”
她搬出了許靖央,威國公氣焰頓時消除大半。
他嘀嘀咕咕,眼神晃動,最后道:“趕緊把這事告訴靖央,她再不動手,我這個做父親的,就先被那幾個奸人氣死了。”
趕回府的孫爭,還沒進門,就看見幾個家丁圍住了幾個光頭。
只一眼就認出,這確實是當初他找來的那些假和尚。
當初威國公來抓奸,這幫人跑了,孫爭曾想過派人去滅口,誰料這些人竟藏了起來,死活找不到。
現在還敢送上門!
就在孫爭正要喝令家丁將人捆起來時,朱漆大門內突然傳來一陣環佩叮當之聲。
孫夫人扶著丫鬟的手款款而出。
“這是怎么回事?”
孫夫人蹙起描畫精致的遠山眉,目光凌厲地掃過那群衣衫不整的假和尚,聲音雖不高,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光天化日之下,膽敢在我孫府門前撒野?來人,去官府請衙役來!”
那為首的假和尚見她這般氣派,先是一怔,隨即梗著脖子嚷道:“夫人要報官正好!咱們就去衙門說道說道!”
“孫大人雇我們假扮和尚,替他遮掩與人私會,說好每人五十兩銀子,如今不但賴賬,還要殺人滅口!”
他轉頭朝同伴們一揮手:“橫豎都是死,今日咱們就豁出去了!”
這番話猶如一道驚雷劈下,孫爭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連嘴唇都變得灰白。
他下意識看向孫夫人,只見她神情僵住,忽而轉過頭,朝他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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