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爭心中升起強烈的不安。
許靖央故意把這個釵子送給他女兒,里面又沒夾帶任何東西,到底為了什么?
只是對他的警告?還是說,許靖央不知道這釵子的獨特之處?
不管怎么樣,孫爭都覺得如墮冰窖。
他忽然驚醒過來,為什么他一定要管許柔箏?
原本他最害怕的就是自己跟馮窈窕的那段秘密被暴露。
而馮窈窕死了,知道內情的人就不多了。
許柔箏這個生下來的“罪證”,只要他不認,誰敢說是他的女兒?誰又能證明?
孫爭眼神漸漸冷下來。
如果許柔箏意外亡故,那么,他的煩惱就徹底解除了。
誰都不能來影響他現在的生活。
孫夫人找來心腹嬤嬤,暗中道:“你派人跑一趟郡主府,就說今天郡主送給瑤瑤的釵子,她很喜歡,央求我再給她買幾支,看看這釵子怎么來的,記得,務必隱晦些,昭武郡主很聰明,別讓她起疑。”
“是。”
嬤嬤去了半個時辰后回來。
“夫人,郡主說這是她母親馮氏從前留下來的釵子,若小姐當真喜歡,她過幾日叫人描了圖樣送來。”
“又是馮窈窕?”孫夫人垂眸深思。
一晃五月。
春日燦爛的尾聲,迎來初夏的微微燥意。
許靖央的郡主府也迎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得知馮老夫人進京,且來拜訪她,許靖央鳳眸微頓,便道:“請去花廳。”
竹影提醒說:“馮老夫人還帶來了許柔箏。”
許靖央不慌不忙:“告訴她,我只接見一位馮家人,讓馮老夫人自己決定,是誰進來。”
竹影去了,不一會,領著位滿頭花白的老婦人進府。
馮老夫人年過七十,卻依然精神鑊爍,一位嬤嬤扶著她。
她一身藏青色繡壽紋的緞面褙子,戴著條墨綠色嵌翡翠的抹額,脖頸間掛了串上等小葉紫檀的佛珠,手拄著捧壽杖。
一路上不動聲色,審視郡主府的規格排列,直至坐進花廳里。
不過片刻,許靖央踏步而來。
這個她名義上的外祖母,正用那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盯著她。
馮老夫人眼角雖已皺紋斑斑,眸色卻亮的驚人。
“見過郡主。”馮老夫人開口,聲音蒼老卻有力,她福了福身。
許靖央頷首:“老夫人請坐。”
兩人都沒套近乎。
馮老夫人坐下后,看著許靖央道:“論輩分,郡主該稱老身一句外祖母,不過馮窈窕沒福分,叫我們沒能做成祖孫。”
許靖央面容冷淡,鳳眸烏黑平靜。
馮老夫人上來就將馮窈窕定了罪,仿佛站在她這邊,無形中想拉近兩人的關系。
但是,許靖央卻說:“從前馮氏還在時,您在冀州那邊,也很少來信。”
馮老夫人聞,眼神閃過一抹訝異。
她很快抿了抿布滿皺紋的嘴唇。
“聯絡多了,怕你們以為我們馮家攀富貴,只要你們過得好,就夠了。”
聽,許靖央倒是明白,為什么她聽底下的人調查得知,馮窈窕從前總是被這位繼母為難,還有苦說不出。
這位老人家確實比馮窈窕手段強上不少,能將黑的說成白的。
“不知老夫人今日登門,有何貴干?”
馮老夫人雙手搭在拐杖上,道:“為那不爭氣的箏兒,老身不得不親自登門,求求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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