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驍作為信國公世子,平日這個時候,他已經跟著父親去軍營練兵兩個時辰了。
但這些日子父親被派去長垣救災民,他本想跟著大軍一起去的,可祖母痛風犯了,又連日暴雨。
父親放心不下,將他留下照顧家里。
母親信國公夫人拉著他來安平侯府送謝禮,他萬分不情愿。
因為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安平侯府這種三流勛爵之家。
祖上傳下來的侯爵,到了安平侯這一代竟然毫無建樹,只能混個閑差,可見一家子全是無能無用之人。
和這樣的人結交,真是浪費時間。
有這個時間,他不如在校場上多練會兒功夫。
是以安平侯邀他去書房時,他直接拒絕了,然后來了侯府的花園。
之后又甩開了跟著的小廝,躍到梧桐樹上坐著,沐浴著陽光,正昏昏欲睡時,聽到了下方的嘀咕聲。
謝玄驍探頭往下看去,看到了一個圓圓的腦袋,頭發梳成雙丫髻,綁著的紅色發帶垂到肩頭。
是個七八歲的小丫頭,嘴里還在念念有詞。
“........這個時間信國公夫人應該已經見到娘親了吧?”
謝玄驍眉頭微蹙,又聽到底下的小丫頭接著嘀咕。
“哎呀,也不知道國公夫人有沒有聽到紫蘇姐姐和紫蘭姐姐的話,能不能幫娘親解圍?”
謝玄驍臉色一沉,想起他們進門的時候聽到的丫鬟竊竊私語。
這竟然是特地安排給母親聽的?
又聽到小丫頭念叨:“紫蘇姐姐到現在還沒來花園找我,會不會是娘親出事了?
不行,我得趕緊回去。”
見人忽然從石頭上跳起來,準備離開。
謝玄驍摘下一顆梧桐果,指尖輕輕一彈。
梧桐果準確地打在小丫頭的膝蓋窩處。
“哎呦。”
李南柯剛抬腿要跑,忽然覺得膝蓋一痛,整個人跌倒在地。
她下意識轉頭往樹上看去。
一個身量頎長的少年從梧桐樹上緩緩飄落下來,銀白色的衣袍迎風獵獵翻卷,足尖落在地上時,竟然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她驚訝得瞪圓了眼睛打量著,甚至忘了從地上爬起來。
少年劍眉斜飛如鬢,眼尾卻生了一顆小巧的朱砂痣,軟化了他眼底的寒氣。
整個人立在那里猶如寒松一般,看起來正氣凜然。
李南柯一下子認出了少年,眼睛轉了轉,利落地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然后噠噠噠跑到謝玄驍身邊,沖他拜了拜小手,滿臉都是贊嘆。
“哇,哥哥你是從樹上飛下來的嗎?你好厲害啊!”
小女孩一雙葡萄眼亮得猶如天上繁星一般,眼底藏著毫不掩飾的崇拜,仿佛自己就是她最崇拜的人一樣。
謝玄驍從小接受的都是軍中直接而又粗魯的教育,乍然面對這么軟糯可愛的小女孩,又用如此崇拜的口吻說話。
一時給他整得整個人都不會了,到了嘴邊的質問變成了不自在的反駁。
“誰是你哥哥?莫要亂認哥哥!”
李南柯脆生生地應了一聲。
“知道了,謝家哥哥。”
謝玄驍......
隨即又反應過來,瞇著眼睛打量著李南柯。
“你認識我?”
李南柯歪著小腦袋看著他,先是搖搖頭,然后又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