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她偶然的一句話提醒了我。”
沈琮接著道:“臣弟奉旨去安平侯府抄家那日,李南柯哭著求我,說她爹是冤枉的。
臣弟就派人又調查了一番,這才查出李慕沒去過戶部當值的事兒,這事兒之前已經和皇兄提過。”
“后來安平侯府去王府表示感謝,臣弟用雪鷹嚇唬李南柯,要雪鷹把她叼著丟到深山里去。
誰知李南柯卻說她記得家在哪里,記得自己是誰,只要還活著,她總能找到家的。”
沈琮編了個半真半假的故事,臉上卻絲毫看不出任何異常。
接著道:“就是她這句話一下子點醒了我,皇兄,長生失蹤的時候已經六歲。
他記得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是誰,所以我們這幾年調查的方向一直是逆黨賊首,或者是山匪。
我們認為逆黨賊首控制了長生,等待合適的時機叛亂,到時用長生來要挾我們。”
皇帝眉頭緊皺。
薛皇后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這幾年他們一直認為長生被控制在逆黨手里,只要一想到兒子可能會遭受的各種痛苦折磨,薛皇后就日夜不能寐。
沈琮接著道:“李南柯又說除非是她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家在哪里了。
就是這句話,令我一下子想到了我們一直以來忽略的一點。”
“如果長生沒有被逆黨控制住,他受了傷,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呢?那他最有可能在的地方是哪里呢?”
皇帝臉色微變。
“泰州?”
當年他們就是逃亡到泰州附近的時候,混亂中丟失了長生。
沈琮點頭。
“有了這個思路,臣弟立刻換了個方向,派人又一次去了泰州,專門找窮人或者是乞丐聚集的地方。
果然,我們在泰州找到了一個和長生長得特別像的孩子。”
皇帝和薛皇后激動地坐直了身子。
沈琮:“但是那孩子什么都不記得了,連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臣弟的人準備帶他回京。
誰知半路又竄出來一路人馬來爭搶,混亂中孩子又跑了,臣弟的人一路追趕,發現那孩子最后一次出現在徐州。”
“臣弟得到消息,趕快進宮稟報皇兄皇嫂。”
薛皇后急得直起身子,緊緊拽住沈琮的手。
“阿琮,是誰來搶長生,是不是當年的叛賊余黨?”
沈琮搖搖頭。
“我也不確定對方是誰,本來我不確定那是長生的,但我們剛找到,立刻就有人來搶,我就確定了那是長生。”
薛皇后哭著看向皇帝。
“陛下,快加派人手去徐州啊,一定要趕在叛賊之前找到長生,咱們長生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
皇帝點頭,一連串地吩咐丁旺。
“立刻叫秦飛進宮,啊,不,不用讓他進宮,你立刻去傳朕的旨意,讓他帶上皇城司的人連夜去徐州,找宣王的人會合。”
“要快,讓他無論用什么法子,都要趕在逆黨之前先找到大皇子。”
丁旺急匆匆離開了。
沈琮從懷里掏出一張畫像遞過來。
“這是臣弟派去的人傳回來的畫像,是長生現在的樣子。”
薛皇后顧不得規矩,一把將畫像搶過來。
一邊慌著抹去臉上的淚,待看清畫像上的人時,眼淚落得更急了。
“雙眼皮,丹鳳眼,天庭飽滿......是長生,陛下,這一定就是我們的長生。”
她一邊哭一邊道。
皇帝緊緊盯著畫像看了半天,眼眶泛紅。
許久方才閉了閉眼,聲音帶著一抹輕顫。
“是好事,這么多年總算有長生的消息了。”
“多謝你,阿琮。”
沈琮垂眸,看不到眼底的情緒,聲音輕輕的。
“這是臣弟應該做的,當年要不是為了等我,長生也不會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