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目眥欲裂,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沖了進去。
不顧火盆里竄起的火苗,直接將手伸了進去。
灼熱的火苗竄到皮膚上,鉆心的疼痛令她渾身顫抖,卻還是咬牙將燒了一半的紙撿了出來。
丟在地上,用腳快速踩滅了火。
“你瘋了!”
沈煦大步沖過來,抓住她的手腕,盯著她手背上的燒傷,臉色鐵青。
她憤怒地甩開沈煦的手,滿眼猩紅,聲音尖厲。
“為什么要燒了我的證據?你知道我找這些證據找得有多辛苦嗎?你知道我為了給父親沉冤昭雪忍了多久嗎?
你明知道這些證據都是真的,為什么還要毀了?你想包庇趙鴻對不對?”
沈蹙抿著嘴,試圖再次抓住她的手。
“可兒你冷靜一點!”
“我沒有辦法冷靜!我只想為父親沉冤昭雪,十年了,你知道我這十年是怎么過的嗎?”
她憤怒地大叫,眼淚不受控制地簌簌而落,抬手抹去,眼淚卻又控制不住落下來,很快,衣襟便被打濕了一片。
她想起流放路上祖母和父親被活活打死,母親一次次被拖入樹叢......
想起母親孤零零吊在房梁上晃蕩的身影,想起母親用血在墻上留下的字:活下去!
想起她在青樓里多少次抗不下去的時候,就會爬起來寫字。
一張張,一沓沓的紙,上面寫滿了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這四個字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動力!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證據,知道了幕后黑手,本以為能順利還父親一個公道,沒想到卻卡在她最信任的沈煦身上!
她深愛而又信任的沈煦!
“為什么?”
她哭著質問沈煦。
沈煦似乎被她哭得煩躁不安,解釋道:“你知道孤不是父皇唯一的皇子,外祖薛家如今又勢弱,其他幾個皇子雖然年紀小,但卻已經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
趙鴻身為左相,手握朝中大權,朝中許多大臣都是他的親信,但他卻一直持身中正,從不公開站隊。
可兒,孤需要左相的支持,如果他一旦支持其他皇子,父皇一定會考慮他的意見!孤不能在這個時候得罪左相!”
她呆呆地看著沈煦,不敢相信這些話會從他的嘴里說出來。
“你用能證明我父親清白的證據,來作為拉攏趙鴻的籌碼?因為要穩固你的太子之位,所以要獻祭我父親的名聲,對嗎?
因為要穩固你的太子之位,所以就不用管是非黑白,對嗎?
哪怕他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狂魔,只要肯支持你,你就會用他,是嗎?”
沈煦十分不耐煩。
“孤沒有說過不分是非黑白,只要挺過這段時間,父皇的身子撐不了多久了,等孤登記,孤一定會親手為你報仇。
你就不能為了孤忍耐這一段時間嗎?好不好?”
“不好!”
她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抓起地上剩下的,還沒有被燒毀的紙就往外跑。
沈煦拉住了她,眼中有了怒色。
“放肆,孤已經好好語給你分析清楚了當前的形式,你口口聲聲說愛孤,就不能為了孤犧牲這一點嗎?”
她咬著牙,目光執拗。
“這不是一點,這是我的全部!”
沈煦似乎被這句話震住了,沉默許久,終于退讓一步。
他讓人叫來了大理寺卿,當著她的面,將剩下的證據交給了大理寺卿。
“速速核實此事,如果證據無誤,立刻上奏陛下,拘捕趙鴻!”
大理寺卿帶著證據離開后,沈煦轉頭看著雙眼紅腫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