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彤云張了張嘴,訥訥:“我們進宮的時候,姑母已經被收斂,換好了壽衣,聽說還是陛下親自給換的。
我們家人雖然傷心,但也不敢擅自去查看姑母的遺體,這是大不敬之罪。”
似乎怕沈琮真的安排人驗尸,王彤云有一次強調。
“驗尸真的不行,就算是我祖父在,也絕對不會同意的。”
話音落,門外忽然響起三聲低低的敲門聲。
篤,篤,篤。
沈琮神色警覺,“誰?”
外面響起二風的聲音。
“王爺,是右相到了。”
門被推開,王右相頭上戴著黑色的斗篷,閃身進來。
斗篷扯下,露出一張蒼老凹陷的臉,鬢邊頭發全都白了。
前后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右相既喪妻又喪女,若是一般人,早就承受不住了。
王彤云連忙站起來行禮,帶著兩分無措。
“祖.....祖父你怎么來了?”
王右相擺擺手,示意孫女起來。
然后看向沈琮,深陷的眼窩動了動,整個人彎腰下去。
“王爺,我同意驗尸!”
“祖父!”
王彤云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你......姑母她.....她泉下會不會無法安息?”
王右相神色哀傷,“人都已經不在了,身為她的家人,在王爺告知她的求救紙條時,沒有第一時間進宮去救她已經是對不住她了。
若是再讓她不明不白被人害死,不能為她討一個公道,我才是枉為人父!”
王彤云的淚啪嗒啪嗒流下來。
“祖父。”
王右相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緩和了兩分。
“你是好孩子,不枉費你姑母疼愛你,回家吧,剩下的事交給我和王爺。”
李南柯看向沈琮。
沈琮微微頷首,“你也先回去吧,再耽擱天就黑了,不安全。”
頓了頓,又加了一句。
“放心,有消息了我會告訴你的。”
李南柯和王彤云離開了。
沈琮讓二風悄悄接了鬼柳進相國寺。
夜深人靜,停放貴妃棺槨的院子里卻一直亮著燈。
這是給貴妃點的長明燈。
念經的僧人剛剛離開,只有禁軍在院外巡邏。
沈琮將鬼柳和王右相扮成小廝,避開巡邏的禁軍,輕手輕腳進了院子。
二風在外面放風。
沈琮和王右相分別上了香。
王右相撫摸著棺材,淚水打濕了長衫。
“閨女,爹不能讓你死得不明不白,只能重新開棺驗尸,你若是泉下有靈,就托夢給爹,將害死你的兇手告訴爹,好嗎?”
王右相呢喃了幾句,才讓開地方給鬼柳。
鬼柳熟練地打開了棺槨,開始檢查。
沈琮與王右相并肩而立。
沈琮道:“右相若是承受不住,可以先在外面稍等。”
王右相的手垂在身側,攥成拳頭卻還是抑制不住微微顫抖,但深陷的眼窩卻一動不動盯著棺材。
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
“不,我要親眼看著。”
話音落,忽然聽到棺材里傳來一聲驚訝的聲音。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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