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不解,哭著問母后:“我想要父皇,母后。”
母后眼圈泛紅,沖他搖搖頭,扯著他的胳膊,將他扯得踉蹌著跪倒在地上。
“阿琮乖,你父皇他不在了,以后你皇兄就是皇帝了。”
“阿琮別怕,乖乖聽皇兄的話,皇兄以后疼你。”
沈琮跪在地上,仰頭看著一身明黃服飾的皇兄。
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這樣跪著看皇兄。
皇兄俯視著他,漆黑的眼眸不同于平時的溫和寵愛,反而多了幾分他看不懂的意味,還有幾分冷淡。
他疑惑不解,再要仔細看,皇兄卻彎腰將他扶起來,臉上又恢復了平日的神情。
就好像剛才那一瞬間都是他的錯覺一般。
皇兄溫暖的掌心輕輕撫摸著他的頭,輕聲道:“阿琮乖,去向父皇磕頭吧。”
“王爺可是想到了什么?”
王右相的話令沈琮回過神來。
他目光微閃,搖搖頭,“你繼續說。”
王右相道:“呂相和那夜值守的內侍突然暴斃,老臣內心惶恐至極,但那天夜里,老臣是被臨時叫過去的。
并沒有人知道是臣參與起草了那道遺詔,而且呂相也隱瞞了老臣的信息。
所以老臣才得以減了一條命,因此下定決心將此事爛在肚子里,絕不對任何人說起。”
沈琮盯著王右相看了半晌。
“既然決定爛在肚子里,右相為何此時又提及此事?”
王右相直相告。
“如果沒有貴妃的事,老臣絕對會將這個秘密帶進棺材里,可如今貴妃沒了。
她一定是發現了什么秘密才不得不裝作癡傻,我想來想去,陛下心中最大的秘密也只有那道遺詔了!”
說到這里,王右相眉頭皺得更緊。
“這件事甚為蹊蹺,當年太后明明從呂相手里要走了那道遺詔,為何沒有給陛下呢?”
沈琮心中微動。
“你確定皇兄沒有找到那道遺詔?”
王右相點頭。
“這些年老臣暗中留意過,陛下一直在尋找和調查當年得先帝重用的官員或內侍。
依照老臣的判斷,陛下應當沒有找到遺詔!可太后當年明明是支持陛下登基的,不然他為何要從呂相手里拿走遺詔呢?”
王右相自自語了幾句,接著往下說:“老臣將這樁舊事告知王爺,也是希望能與王爺合作。
咱們一同往這個方向追查,興許能查出貴妃真正的死因。”
話音落,右相額頭重新觸地,深深磕了一個頭。
“求王爺還我王氏女一個公道!”
沈琮抿著嘴唇,沉默片刻,才問道:“右相為何這般信任本王?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就不怕本王轉達給皇兄嗎?”
“王爺您不會的!”
“哦?你這般信任本王?”
王右相重重點頭。
“王爺今天夜里能帶人驗尸,不正說明了王爺心中也對陛下起了疑心么?”
沈琮瞳孔微縮,手指微微收攏,拇指輕輕捻著食指,卻仍然難以壓下心頭的情緒翻涌。
是的,他也對皇兄起了疑心!
在李南柯第一次提起皇帝可疑的時候,他難以接受,更無法想象,甚至還和李南柯起了爭執。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開始面對現實。
沈琮眼底泛起一抹苦澀,低聲喃喃。
“右相眼力不錯,我......確實起了疑心。”
王右相搖頭,“但這并不是老臣選擇王爺的主要原因,更重要的一點是,王爺像極了先帝!
先帝剛毅正直,眼里不揉沙子,老臣相信王爺也一樣,不會坐視無道之人毀了大楚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