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的大腦倏地一片空白。
盡管剛才聽到陸聞舟打電話時,她已經猜到紀嘉麗出事。
可他親口告知的瞬間,她還是懵了。
努力穩住身體。
她甩開陸聞舟攙扶她的手:“你別管我。”
幾乎用盡全力,姜晚才擠出這四個字。
陸聞舟微怔。
黑瞳意外地掠過姜晚,隨即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他折返回去和護士交代情況。
緊急聯系醫院領導,安排所需的一切。
等到救護車的警報由遠及近。
時間已經過去近半個小時。
因右腳打著石膏,姜晚只能坐著輪椅,提前在搶救室外等候。
“快!快!”
醫生的催促,伴隨移動病床的滑輪,在走廊上急速移動。
一行人朝著姜晚所在的方向快步而來。
幾名醫護推著移動病床,同行的林梔一臉淚痕,和醫護們一起推著病床。
被安置在病床上的紀嘉麗。
閉上眼睛,面無血色。
白皙的肌膚在此時蒼白得就像一張紙。
因他們的到來。
空氣中,彌漫起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紀嘉麗身上的長款羽絨服,被成片的血跡染紅,浸紅白色的床單。
“……”姜晚感到窒息。
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加上紀嘉麗躺著一動不動的模樣。
讓她恍惚間,好像看到兩年前的那個雪夜。
父親想必也是這樣。
倒在血泊里,被人推進急救室,之后再也沒有離開醫院。
恐懼從心底揭然而起。
冷意無孔不入,滲透骨髓。
姜晚同樣臉色蒼白,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在她的視線中。
紀嘉麗被推進急救室。
林梔被迫停留在外,她啜泣著,表情無辜又痛苦。
而她的身后。
翟弘輝正和本院的醫生交接,交代指導配合的同時,他快速地脫著衣服換上手術服。
他準備進去手術,同行的助理醫生卻告知。
“患者是rh陰性o形血,我們院的儲備血庫幾乎沒有,已經向鄰近醫院發起調動,估計還得再……”
對方的話沒說完。
姜晚急聲道:“我是!輸我的血!我是她女兒!”
聞,醫生愣了兩秒。
他驚訝的看向穿著病號服的姜晚,遲疑地看向翟弘輝。
只見他點點頭,臉色凝重顧不上其他。
“讓她一起進手術室吧,事不宜遲,必須立馬做手術!”
*
手術室內。
姜晚和紀嘉麗躺在同一空間,不同的兩張床上。
當護士將輸血管插進姜晚的胳膊,紅色的血漿透過透明管道,緩緩流向旁邊的手術床。
圓形的手術燈下,紀嘉麗被光線打亮的側臉與她極為相似。
只是此刻的她,毫無生機,就像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
她意識全無,皮膚白到發灰。
一動不動任由宰割。
在她的記憶里,紀嘉麗從來都是鮮活的,轟轟烈烈的。
要穿最好看的衣服,戴名貴的珠寶。
恃寵而驕,恣意妄為。
哪怕離開父親,她也從來不缺男人追求。
一顰一笑,牽動人心。
可就是這樣的她,此時此刻就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
就像一朵急速凋零的玫瑰。
花瓣敗落,枝丫枯萎。
視線被熱意恍惚,眼淚縈滿眼眶,不受控制地滑落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