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實在是勸不動,陳綿綿就扶著她上了車,死鬼聞著張桂花身上的味道嗆得直往坐墊底下鉆,其他狼崽就把它當坐墊玩。
到了河邊,已經圍了不少人,大家拿著工具拼命鑿冰層,讓孩子能游上來。
可無奈小孩驚慌失措掉下去,本來就凍得瑟瑟發抖差點失溫,又不知不覺游到冰層下,本能就四處亂爬找出口。
大人們這邊剛鑿開,他們又游到另外一邊去了。
“哎呀哎呀,又跑了,我沒力氣了,快來換人。”
眾人輪流更換,只有大柱在玩命鑿一塊冰,當他把冰窟窿鑿到能進去后,稍微活動了下身體,就直接跳了下去。
撲通一聲巨響,讓眾人回過頭去。
就見大柱奮力朝著兩個孩子的地方游過去,張桂花一下車就看到這一幕,當即腿一軟就差點暈倒。
“大柱!!”
張桂花擔心的眼淚落下來,別人擔心那兩個孩子,她也擔心自己的孩子。
這么冷的天,那么低的水溫,大柱就是成年人也未必能受得了。
陳綿綿看著眾人呆愣的樣子,氣得大吼。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接著鑿窟窿啊,那些傻站著的,回去拿干凈的毯子毛巾和溫水,等人上來就凍死了。”
亂成一鍋粥的人聽著有人只會,全都動了起來。
拿東西的拿東西,鑿窟窿的鑿窟窿。
模糊的冰面上,依稀能看到大柱游到一個孩子身邊抓住他,而后趕緊游到附近的冰窟窿里,將人給扔出去。
他則是大大喘口氣,再沉了下去。
“大柱!我的兒子!”
張桂花抱著軍大衣站在冰面上,寒風吹過她枯瘦的身體,好像把她的生機都給吹沒了。
她死死盯著冰面,不錯過任何大柱的身影,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自己去替。
冰面下氧氣有限,加上低溫會加速體力和體溫的流失,多待一秒都是巨大的危險。
這邊大家都盯著大柱的動向玩命鑿冰,那邊陳綿綿將孩子的濕衣服迅速扒光,讓人用干凈的毯子毛巾把他擦干。
再用溫水敷在頸部、腋窩、腹股溝等大動脈的地方。
沒一會,小鎖頭凍得發青的臉色就緩過來了,哆哆嗦嗦地哭著喊媽。
陳綿綿看孩子狀態好多了,趕緊讓小鎖頭他媽把孩子用棉被裹住,回家放炕上暖和暖和,喝點姜水。
“哎,我這就抱回去,謝謝這位小同志!”
小鎖頭他媽抱著孩子一個勁地給陳綿綿道謝。
“你們不是該謝大柱么,要沒有他,你兒子現在都變成水鬼了。”
陳綿綿皺了眉頭,扭頭看向冰面,怎么還不出來?
“快快快,孩子出來了。”
就在這時,大柱將二狗子給舉起來,當二狗子被拉出冰面的時候,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沒氣了!!”
陳綿綿剛要去看大柱,就聽到周圍人喊孩子凍死了。
頃刻間,二狗子的父母就哭喊起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孩子吸引,大家都忘了還在水里沒上來的大柱。
他此刻已經沒了力氣,怎么都爬不上來,甚至還直往冰面下掉。
“大柱,大柱,你別嚇娘,趕緊上來呀!”
張桂花此刻什么都不顧了,撲到冰窟窿邊上,死死抓著大柱的手。
相對于大柱的身材,張桂花瘦弱得和小雞仔似的,卻使出全身力氣,要拉自己的兒子出冰面。
“娘,快,快松手,你該被我拽下去了……”
大柱費力探出頭呼吸,看著是張桂花抓著自己,趕緊就讓她松手。
“不行,你要堅持,你要是死了,娘就和你一起死,堅持住,馬上就能出來了!”
張桂花此刻快被大柱給拽下冰面,卻依舊不松手,她甚至覺得如果和大柱一起死也挺好。
省得擔心大柱自己活著會受苦。
陳綿綿站起來就看到這一幕,扭頭看向悲痛的村民,抬手沖著天空開了一槍。
“你們都他媽瞎么,里面還有個人不救了?
趕緊把人拽出來啊,他要是有三長兩短,你們都是殺人犯!”
陳綿綿臉色陰鶩,加上拿著手槍,村民們嚇得趕緊過去抓大柱。
果然人多力量大,大柱很快就被拽出來。
有人學著剛才陳綿綿的樣子,把大柱的衣服都扒了,張桂花趕緊把軍大衣給他披上,抱著他不撒手,眼底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悅。
“娘,我沒事,你,你別哭了。”
大柱哆哆嗦嗦安慰張桂花,揚起標志性的傻笑,看得村民們眼睛都有些發酸。
還不等大柱問兩個孩子咋樣,二狗子的父母就沖過來要殺了他。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兒子怎么會死,你沒事鑿冰窟窿干什么?”
二狗子的母親瘋了似的要去撕打大柱,被陳綿綿一把給甩開。
“你是聾了么,是你兒子自己把堵冰窟窿的石頭給挪開的,他自己找死,你反而怪救他的人。
你做父母的這么傷心,怎么不跳下去救人呢,這時候逼逼賴賴,真當他們沒人撐腰呢?”
陳綿綿說完,就要把二狗子他媽給往冰窟窿里踹。
二狗子他爸一看,趕緊就要去抓陳綿綿,被趕過來的夏飛鸞給摔在地上。
陳綿綿要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受傷,她夏飛鸞還混個屁啊。
“把這倆人扔冰窟窿里涮一涮冷靜冷靜,我去救人。”
陳綿綿說完,就走向已經沒了呼吸的孩子。
三下五除二將他身上的衣服都給扒光,放在干凈的毯子上后,陳綿綿就開始了心肺復蘇和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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