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小團子軟著聲音叫他的名字,云初其實并不鬧人,雖然他沒養過孩子,但是養過少年,而比少年還要小幾歲的云初卻比少年還要穩重老成,讓往東就絕不跑向西邊,人多的地方還會牽他的衣角,或許是害怕自己嗎?他把衣角拽出來用手去抓住那只小小的柔嫩的手掌,雖然有了本命劍,但是小團子現在還處在理論學習的階段,手上還沒有未來練劍留下的痕跡。
“怎么?”
他們停在一處泥人攤前,他其實已經隱約猜到云初想要什么,但是莫名的,他想聽云初說出自己想要什么,仿佛有了交流,他們就可以更進一步,他們之間總需要一個人做主動方的,就像過去是云初,她和支起的攤位板子差不多高,還得踮腳才能拿起來泥娃娃。
她選的是個葫蘆形的,放在桌案上搖搖晃晃,卻一直不會倒下,雖然原理很容易搞懂,但泥人上色精美,胖乎乎的樣子憨態可掬,又是開在宗門下的集市,里面還安置了個小陣法,可以當傳音設備使用,女孩把泥人放下,懟一下它的頭,又懟了一下。
“很可愛,師父。”
女孩偏過頭,對著他笑了出來。
二人關系中云初雖然總是主動,但也稱不上張揚,她只是會啪嗒啪嗒邁著步子走到自己身邊,甚至還有意無意的保持著安全距離,和他說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有時候待的累了,她的頭一點一點,要睡過去又強睜開眼睛,總是一副沒安全感的樣子。
他只覺得心軟了一大塊,但是他的性子也做不出大庭廣眾之下把人抱起來的動作,他只是克制著摸了摸她的頭,然后說出一個也許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不覺得好笑的笑話。
“和你看書犯困的樣子,很像。”
女孩瞪大眼睛,似乎沒想到他會這么說,直接鬧了個紅臉。他買下了那個泥人,但是只買了一只,云初是不知道里面有傳音術法的,他隨手與術法建立鏈接,泥娃娃被云初擺放在床頭,他聽著女孩睡著時的呼吸聲,不知道有多少個夜晚伴隨著這個聲音淺淺入睡。
他的睡眠一向很淺,兒時經歷太多,就算到了宗門也不覺得這里是個安全的環境,無法放松警惕。所以他了解云初現在的沒安全感,也想要多關照她一點,就像他過去時,師父曾經對他的關照。
但是師父不會隱瞞下傳音術法,師父不會想聽著徒弟的呼吸聲入睡,師父也不會因為他們的護宗劍偶然發現了泥娃娃里的關竅,把娃娃摔碎來找他質問時,內心忽然泛起一股難忍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