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承影還是克制住了自己。

沒必要，按照輩分來算沉棠都不知道是他第多少個小輩了，雖然平時和他搶云初極其可惡，但是現在成這副樣子他也沒必要繼續迫害。就是他不喜歡他的床沾染除了自己和云初以外的第叁個人的味道，因此他勉為其難的給它用現成的筐和棉花墊了個窩，然后拎著脖頸把狐貍丟了進去，小動物咕嚕一圈，頭埋在自己的大尾巴里，沒醒。

“死豬一樣。”

看它睡這么香，承影反倒不想睡了，他伸了個懶腰不小心又崩開傷口，他摸一下沾了一巴掌的血，然后小心翼翼的讓自己別蹭在被子上，索性就不上床，拖出來兩把椅子。

“進來吧，”承影稍提高了聲音，“你當是有話要和我說的。”

沉棠肩膀下夾著一個棋盤，他們很久都沒有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下棋，曾經恨彼此恨得恨不得殺之而后快，后來發現云初騎士都不會選，對對方的恨意其實就少了些，彼此罵對方一句為老不尊，也就就此歇下。

沉棠將棋盤放下，看著什么都不知道的承影將棋盤展開，然后觀察著嶄新的棋子的樣子，忽然想到，如果將云初為了疏通他的經脈幾乎將自己靈力全部掏空，如今體質連個正常的普通人都不如的事實告訴他，他是否還會如此淡定與輕松。

但想起云初晨間起床時給自己煮了一碗青菜粥端著蹲在爐灶旁邊吃的樣子，吃到一半發現了他，還笑瞇瞇地問師父你要不要也來一碗，沉棠想到，云初如果沒有走上修仙這條路，只是作為一個普通人，其實也能過得很好。

但他們如果沒有云初呢，大概就會或早或晚的接連走上自我毀滅的道路吧。

沉棠已經很久沒吃過東西，長大之后云初不會再給她買了，他捧著碗蹲在云初身邊喝，余光觀察著她，云初注意到他的目光，回以笑容。

他躁動的心再一次安靜下來。

“手怎么了？”拿棋子時承影注意到了沉棠指節上的傷口。

“它咬的。”沉棠示意著那只悶頭大睡的狐貍，此時已經完全看不見它的身形，只能看見一條炸開的毛茸茸的尾巴，承影沒繃住，噗嗤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