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和從暗處走了出來,燭火緩緩將房間照亮,她看到阿辭的面容時眸色微微驚訝,隨即就收斂起來,點點頭,將手中的卷軸拿給他:“事情都辦妥了,這是瑞羽大人讓我交給您的。”
阿辭接過,看出了九和的緊張和尷尬,于是笑說道:“你別緊張,以后還要見到我這副樣子好久呢。”
九和垂眸。
阿辭看了眼紙上的內容,隨后眉宇間是帶著幾分沉思,她將紙條放在那火燭上。
火舌立即吞卷了那紙條,在她手心緩緩變為灰燼。
“那個人如何了?醒了么?”
九和搖搖頭:“還沒有。”
阿辭洗了洗手,隨后擦干凈后,說道:“我去看看。”
阿辭來到了另一間房間,卻在出房門的時候看到了李盛年。
李盛年神色帶著幾分疲倦,衣服上沾了灰塵和泥土,平常一絲不茍的頭發也耷拉下幾縷在額前。
看樣子,是和人打過架了?
是和追殺他的那些人么?
烏瑰也說道:“我嗅到了他身上不一樣的靈力氣息。對方和他實力相當。”
看來還是一場惡戰。
李盛年看了眼他,而后就像是沒看到一般,從他身邊走過,徑直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里面。
隨后彭的一聲,關了門。
他甚至都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阿辭身邊的九和身上。
九和眼眸開始警惕起來:“主上,那人的身份不簡單。是否要注意一下?”
阿辭擺了擺手:“不必,你們以后會有機會見面的。”
九和略顯疑惑。
就見到阿辭重新推開另一扇門,走進去時,九和很是有眼力見地將燭火給點上了。
房間里亮了起來。
阿辭走近床榻就開始叫著趙扶桑的名字。
“趙扶桑?趙扶桑?”
可是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趙扶桑依舊在沉睡著,呼吸聲均勻非常。
她在床沿邊坐下,拿起他的手掐著他的脈搏。
脈搏強勁有力。
沒有問題。
但是為何就是不醒呢?
這時烏瑰比任何人都關心趙扶桑,說道:“別打擾他了,他就是這幾天不眠不休,沒休息好,讓他睡吧,我給他送點靈力,讓他恢復些靈氣即可。”
阿辭聽了,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解釋了。
就看著趙扶桑突然拉住阿辭的手,隨即扭身一摟,自己的手竟然被他壓在了心口。
她的手心感受著趙扶桑心臟強有力的跳動,還有溫熱的感覺。
一聲一聲。
好像那顆跳動的心,正巧與自己心腔中的心跳動到了一起。
一下又一下。
在燭火之下,趙扶桑閉著眼睛,睫毛濃密且黑,直刷刷的。在眼眶之下灑下一道陰影。
鼻梁倒是挺好看的,自然的堅挺,但是又帶著些許的柔和。
那鼻翼微微翕動,眉宇間是難得的放松。
烏瑰則是看著阿辭遲遲不動,就問道:“拿不出來了?”
阿辭回過神來,點點頭。
下一秒她直接蠻橫地抽了出來。
趙扶桑嘟噥了聲,扭身轉向里面睡了過去。
烏瑰也不由得感嘆道:“年輕真好,扭身還可以繼續睡。”
阿辭則是起身,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面色有點不對勁。
一定是這個房間太熱了。
她說道:“走吧,先去休息,九和,你去我房間休息吧。”
九和一愣:“那主上呢?”
阿辭呵呵笑了起來:“我一個大男人在哪里不是睡,你先去休息。”
九和也就不再推辭,行了禮后就下去了。
烏瑰這時候感慨道:“你居然還會有如此憐香惜玉的時候。”
阿辭嘖了一聲,瞪了烏瑰一眼:“你再廢話,人家好歹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共處一室多不合適,對人家姑娘的名聲也不好。”
烏瑰抱著手,翹著腿,坐在長廊的欄桿上:“那又如何?你也是個姑娘。”
阿辭頗為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烏瑰會意,扭開目光。
然后開始轉移話題:“那你今晚睡哪?和那個愣小子睡?”
阿辭伸了伸懶腰:“客棧這么大,在哪里不是睡?”
結果,前半夜阿辭拉著烏瑰說了半晚上,烏瑰也開始熬不下去了,直接說道:“你饒了我吧,我真的好困,我要回去睡覺。”
可是阿辭卻死活不讓他進入烏石里。
他趨近崩潰。
阿辭還是喋喋不休著。
這時烏瑰說道:“你該不會是害怕吧?”
阿辭冷笑一聲:“我從小到大,還真就什么也沒怕過。”
烏瑰顯然不相信:“得了,你去趙扶桑房間里湊合一晚吧,我先去睡了,你給我松手。”
最終阿辭執拗不下,還是讓烏瑰回去睡覺了。
她一個人盤腿坐在長廊上,睜開眼睛,想要控訴一下烏瑰時,抬頭就看見李盛年站在門框外,撇頭看著自己。
那眼神之中帶著幾分疑惑和不理解。
阿辭笑了笑:“今夜夜色不錯,我出去賞月去了。”
可是話音剛落,隨之而落的便是雷聲。
李盛年的眉頭開始擰了起來。
阿辭接著說道:“我睡不著,所以出來冥想一會兒。”
可是下一秒口中大大的哈欠就這么水靈靈地打了出來。
眼眶之中都盈著淚水了,李盛年站直,看著她:“你不會是沒地方住了吧?”
阿辭:“怎么可能?”
李盛年看著她還是一副嘴硬的樣子,說道:“也對,你怎么可能沒地方睡。”
說罷,就要進屋關門,可是卻在這時候,阿辭橫手出來,攔住他。
她的腿盤久了,現在很麻,而且還是不能動的那種。
只要一動,那種酥麻感直擊腦子。
阿辭抬起頭笑著說道:“咱們一起來討論一下今日的案子吧,我們互相交換情報?如何?”
李盛年卻是有意無意地打了個哈欠:“抱歉啊,我現在......很困。”
他還特意加重了‘很困’兩個字。
阿辭深吸一口氣,李盛年欠的時候也不是一兩天了,很正常。
不要和瘋子一般見識。
自己只是和他的世界觀不同而已。
阿辭接著說道:“你讓我進去吧,我有些問題要問你?”
李盛年站著,低眸看著眼前的坐在地上的阿辭,他嘴角揚起幾分微末的弧度:“你不會是想今夜睡在我這兒吧?”
阿辭呵呵笑著。
那怕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被李盛年盡收眼底,他毫不留情地諷刺一聲:“笑的比哭還難看。”
說罷間,直接蹲下,將阿辭的手一根一根給扒開了,隨即一迅雷不及掩日盜鈴之勢彭地關上了門。
阿辭咬牙切齒,手在空氣之中打了好幾個空氣拳,勢必把空氣之中的李盛年打到。
眼看著已經深夜了,李盛年的房間還沒熄燈,他還沒睡?
阿辭借力嘗試著松開腿。
可是那種酸麻的感覺,讓她渾身癱軟,一點力氣也用不上。
好不容易站直了,就如同剛學會走路的嬰兒一樣,手撐著房門,慢慢移動著步伐。
可是說時遲那時快,門突然被打開了。
阿辭的手著力點突然消失。
她猛地扎進了一個富有彈性,溫熱,帶著點水汽的東西上。
李盛年蹙眉低眸看著突然就鉆進自己的胸膛里的人。
一時間,眸色暗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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