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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之苦!陛下他用心良苦啊!
他知道。
這道命令其中包含的意思,陛下沒有說,甚至還吩咐了讓錦衣衛協助秘密進行。
他若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講。
那才是死罪。
眾人聽到王應辛的話,頓時也回過神來,或是有些木然地點頭,或是稀稀拉拉應聲:“知道了……”
在這個時代,皇權的威壓始終如同思想鋼印一般,刻在絕大部分人的意識與思想之中。
隨后便都有些悵然失意地各自離去。
待眾人散去,此處便只剩下了王應辛,以及一個身材魁梧壯碩的中年男子。
王應辛沒好氣地在中年男子后腦勺上拍了一巴掌:“臭小子,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干活兒去?”
中年男子捂著后腦勺,面帶一絲好奇問道:“爹,陛下此舉有深意?你猜到了?”
此人正是王應辛的長子王龍山。
作為王應辛的兒子,他當然察覺出來了之前王應辛的異樣,所以此時無比好奇——反正他想不明白,陛下做這種虧本的買賣是要干什么。
若是對別人,王應辛肯定不會說什么。
不過對于自己的兒子,當然還是愿意透露,于是目光在周圍逡巡掃視了一圈,確定沒有其他人,這才道:“你給老子記住了,咱們這位陛下,絕非尋常之人!”
他的目光之中帶著無比的贊賞之意。
王龍山撓了撓頭:“非尋常之人,所以做虧本買賣?”
王應辛一臉無奈地抿了抿唇,一時覺得自己的擔憂真是對的,如果不是當今陛下把他們這一族人從山林里挖了出來,再過個幾十年的,王氏一族是什么樣子還真說不準。
頓了頓,他輕嘆了一口氣。
還是耐心解釋道:“兒啊,你細細想想陛下的話,他讓我們造紡紗機,紡出絲線,說他要的就是賣不出去好價錢的東西,又說要一個月之內要看到絲線的成果……想到什么沒?”
王龍山似乎還是沒想明白,撓了撓頭:“沒想到。”
王應辛又嘆了口氣,白了他一眼。
“陛下要咱造這些材料粗糙、價值不高的絲線,壓根就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趕在寒冬到來之前,造出來一批貧窮百姓也負擔得起的粗衣!”
“若是正常的布匹,且不說蠶絲織出來的絲綢、棉花織出來的棉布,就是由各種麻織出來的麻布衣,對許多人來說也不是那么容易負擔得起的。或者說,能負擔得起麻布衣的百姓本就能過冬,天下百姓皆苦,你還不知么?”
“所以陛下才說,要的就是賣不出好價錢的東西。”
“現下里已經是九月份了,一個月之后便是十月,絲線紡出來還得有時間織成布,算時間,等到粗布出來了,也就到寒冬臘月了。”
“陛下此舉,用心良苦啊!!”
王應辛感慨地微瞇著雙眼,低聲給自己的好大兒解釋道。
能帶著一族人躲避亂世,還不忘耕讀傳家把祖上手藝傳承下來的人,頭腦自然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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