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友文當即目光閃爍了一下,道:“詹大人是說,北方多處省、府、州、縣,出現了什么所謂的大善人那事?”
劉三吾則是一頭霧水:“什么大善人?”
傅友文解釋道:“就是北方有不少地方傳來消息,說是有什么大善人在大肆售賣廉價布料,那些布料的材質倒是極其粗糙,卻也因為太過粗糙,導致稍微有些條件的人便看不上眼,竟是全部能實實在在落到那些貧苦百姓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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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誰,這都是天大的功勞!
“光是我聽到的消息里,都已經有近十處不同的地方出現這樣的大善人了,想來或許還不止。”
“也不知是什么人在做這樣的事。有一顆善心,聰明卻也是真的十分聰明。”說到后面,傅友文目光微微發亮,不由得一拍大腿嘆道。
他作為戶部一把手。
沒少安排賑災、撥款、撥糧的事情,可這其中的道道……只能說是一難盡,好處哪兒有十成十落到真正需要的人手里的?難!太難了!
現在確實有人幾乎做到了,他當然忍不住要拍手稱贊。
詹徽挑了挑眉道:“的確不止,因為我打聽到的消息里,已經出現了十幾處不同地方了,顯然都是出自一人之手,或許我們尚未探聽到的地方,還不止這個數目。”
聽到傅友文和詹徽二人的討論。
劉三吾雖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情況,卻是立刻雙目發亮,一張滿是褶皺的臉上卻夾雜著欣慰與感慨:
“大善人?廉價布料?全部落到貧苦百姓手里……”
“若真是如此,不管此事是誰做的、誰安排的,可都是天大的功勞一件!老夫歷經元末、群雄割據的亂世,不知見過多少凍斃于荒郊野外、冰霜雪地之中的尸體……唉……”
“對于那些人來說,但凡有個遮蔽之所,或是一件蔽體之衣,或許都不致如此。”
說到這里,他的目光又變得有些悠遠起來,腦海中仿佛出現了當年看到過的一幕幕慘淡場面,下眼瞼微微顫動,神色不忍。
讀書的文人,在沒有被諸多世事污染之前,哪個不是心懷救國之仁、不是心懷社稷抱負的?只是在仕途一路上浸染久了便太容易失去本心罷了,就像能寫出「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李紳,最終卻成了禍害百姓的貪官。
而在這些有氣節、有抱負的文人之中,少數像劉三吾這樣依舊能堅守本心者,這種情懷便日久彌堅。
此時聽到這個消息。
心中自然是無比的寬慰、高興,也嘆然慨然……
一旁的傅友文也是目光復雜地緩緩點頭,嘆道:“是啊……咱們都是從那個時候走過來的!這是好事!”
詹徽的感觸倒是沒有這么深刻,畢竟年紀在三人之中是最小的——洪武十五年的秀才,被老朱提拔一路坐火箭上來的而已。
所以看待這種事情會更偏于理性一些:“的確是好事,于那些真正的貧苦百姓來說,這是救命的稻草。而站在咱們這個年輕的大明皇朝的角度來說……此事則可令大明人口繁盛、讓中原的元氣恢復得更快一些。”
他能被朱元璋一路瘋狂提拔上來,自然不缺真才實干。
立刻就看到了這件事情里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朱允熥從根源上去考慮的一點——人口、勞動者。
傅友文點了點頭,同時也十分好奇道:“就是不知道誰這么財大氣粗。僅是我們當前探聽到的消息就已經有十幾處地方在進行這種廉價布料的售賣,沒探聽到的地方或許還有不少,這可不知道得掏出多少銀子來花的呀!此人實乃是令人無比欽佩的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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