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塞了好一會兒,終究有一名給事中把肚子里憋了好久的話給說出來了:“成何體統?這成何體統啊!?”
“諸位,你們身為大明之臣,還能眼睜睜看得下去么?”
“總說我們六科給事中,說話不要太直、太過……你們看看就……這像話嗎?不說能行嗎?”
“……”
六科給事中尤為激動地對其他朝臣怒道。
而其他朝臣面對這般怒斥,臉上也不禁露出幾分羞愧和心虛之色――他們不得不承認六科給事中是對的,陛下現在搞出來的事情,已經越來越離譜了。
“好!咱們一起去勸諫陛下!”
“既然陛下現在肯召見我們,無論陛下是為了什么,咱們好歹也有了開口的機會!即便還是要惹陛下不高興、不痛快,很多話咱們也得一起開口來說!”
“豁出去也得說!大明的皇帝,不可如此!”
“正是!”
“……”
如今這御花園里的一幕幕,作為國朝初期經歷過苦日子的朝臣,實在是沒幾個能看的過眼的,此時也確實被氣了個夠嗆,當下紛紛和六科給事中都同仇敵愾起來……
當下都是三步并作兩步走。
越過馬三寶,氣沖沖地就朝著朱允椎姆較蜃吡斯ァ
“微臣等,參見陛下。”
眾人沒忘了禮節,只是這時候在氣頭上,即便是問安行禮,也帶著許多掩飾不住的火藥味。
看到眾人這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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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朱允滓膊荒鍘
只坐在他的小馬扎上,用火鉗從爐子里慢悠悠地取出來一個表面已經被烤得焦黑的紅薯出來,淡淡地道:“諸位愛卿一路從乾清宮走來,消耗不小吧,吃點?”
現在紅薯已然成熟。
不過這東西本就有些太打破尋常人的固有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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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如讓他們親自吃。
親自挖。
親自算。
赤裸裸的事實擺在眼前,怕是他們才會信的。
原本都已經準備口吐芬芳的眾多朝臣,此刻看著朱允資擲锏畝鰨街煸漬餼瀆瘓牡匱搿
頓時有些啞火。
目光有些遲疑地彼此交換著眼神。
一時竟是誰也沒敢開口說點什么。
無他。
烏漆嘛黑的一塊,不知道是啥玩意兒的大疙瘩……讓他們吃……這特么誰敢啊?
片刻后,他們似是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什么,無論是目光還是神情之中,都出現了恐懼:
「完了完了!陛下這是要弄死本官啊!」
「我就說來這御花園,準沒什么好事!有毒!這東西肯定有毒!自從陛下登基以來,我們這些人哪個沒有勸諫過他,沒有反對過他?事到如今,陛下只怕是忍無可忍,動了殺心了吧!?」
「在御花園里毒殺諸多朝臣……」
「看似荒誕不羈,可這位開乾陛下做的那些事兒,哪件不荒誕?旁人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他做出這樣的事情……那好像就格外正常了。這回死定了!」
「……」
眾人緊緊抿著嘴唇,臉色都開始有些發白,一個個的,心都沉到萬丈深淵底下去了……
主要干這事兒的是朱允住
他名聲有些太「好」了,致使眾人對這荒唐的猜測,更是格外深信不疑。
“怎么了?諸位愛卿怎么一不發?之前不還想要見朕么?就在剛剛,諸位愛卿好似都有許多話要對朕說一般?”朱允子行┺限蔚丶兇攀擲锏目競焓恚饋
說完,還舉著夾著紅薯的鉗子晃了晃。
再次邀請道:“這可是好東西!你們誰先來試試?”
沖在最前面的朝臣瞪著眼睛死死盯著朱允資擲i的黑疙瘩,咽了口唾沫,話都說不利索了:“不是……陛下……這……好……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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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離譜,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能干的不是?
而朱允滓輝傺搿
站在最前面的幾個人臉都直接黑了,一個個臉上都是滿臉糾結之色,死……他們肯定是不想的,螻蟻尚且偷生呢,可讓他們吃這黑不溜秋的疙瘩的,是陛下――圣命難違。
正當此時。
眾人察覺到身后又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腳步聲由遠及近。
顯然是朝著這邊而來。
這種緊張的時候,不管是什么人、什么聲音,打斷了「賜死」這件事情,都讓朱允酌媲罷餿撼忌隕運閃絲諂
也紛紛轉頭朝背后的方向看了過去。
有人雙眼微瞇,似乎是辨認出了來人的身份:“嘶……打頭那人……是不是涼國公?還有開國公?”
下一刻,就是馬三寶那熟悉的引路聲音:“陛下就在前,諸位國公、侯爺、將軍們,這邊請。”
眾人定睛細看。
來的人還不止藍玉、常升……而是浩浩蕩蕩的一大批人――正是讓他們常日里又畏懼、又忌憚的諸多淮西勛貴!
換句話也可以說……
來的乃是當今陛下可以荒唐任性、胡作非為的倚仗和底氣。
確認來人的身份。
眾人稍稍亮起來的目光……也一下子徹底黯淡了下去。
一顆心更是……入贅冰窟。
好家伙,淮西勛貴都順道一起喊來了,今天在這御花園,不是想讓他們死是什么??
完了,全完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