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在手里還真有點東西!”
“……”
淮西勛貴往上倒個幾十年,都是一群吃不起飯,落草為寇的家伙,即便他們此刻沒有進行最后的計算,沒有確定畝產量,可他們只要知道,這東西能吃、好吃、吃了飽肚子……收獲起來的時候就格外興奮。
況且這玩意兒一扯一大串,拎在手里是沉甸甸的重量,在這個時代,糧食的重量就是生命之重。
眾人當然就更高興、更興奮了。
而與此同時,文官們也紛紛行動了起來,既是不敢不遵圣旨,更是好奇、期待。
只是他們干起活來就沒有那群武夫那么利索了。
硬扯扯不出來。
只能用此間一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鋤頭,順著根莖往土里一點一點地挖下去:
“呼……總算把這玩意兒給挖出來了!”
“嚯!這個重量……不輕的啊!都夠普通人一頓飽腹了!”
“這要是換成……”
年齡已經上來了的傅友文抱著手里的大紅薯呢喃著道,只是話說到一半便住了嘴。
一向喜歡和他湊在一起結伴商量的詹徽往下挖了一鋤頭。
蹙眉問道:“要是換成什么?你倒是別說話說到一半啊。”
他說完這話。
傅友文沒有立刻應聲說什么,而是依舊看著手里的大紅薯,也不知道在忘我地想著什么事。
片刻后,傅友文這才從游離之中回過神來。
臉上露出狂喜之態,蒼老的聲音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哇!好!哈哈哈哈……”
詹徽看了他一眼。
竟見他一雙渾濁的眼珠子里,頃刻間蓄滿了淚水……
笑到最后,甚至都失聲了。
詹徽心頭一跳,知道傅友文這貨估計是想到了什么,亦或者說,他確定了什么!
一張臉上也跟著露出了興奮之色。
他干脆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把手里的鋤頭杵在地上,靜靜地等著傅友文把自己這一波情緒消耗掉,稍稍冷靜下來。
而后才拍了拍傅友文的后背。
一邊給他順了順,一邊吐槽調侃道:“你這一大把年紀的,別到時幫笑背過氣去了,說說……你剛剛想到了什么?你本想說而沒說出來的話是什么?”
傅友文深呼吸了一口氣,先讓自己狀態完全平復下來。
而后抬起左手,一顆紅薯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傅友文用右手食指指了指這顆紅薯,道:“詹大人且想一想,老夫從地里挖出來的這顆紅薯的重量,若是換成同等重量的水稻,或是小麥,得多少束稻桿或麥稈上的稻子、麥子才能比?”
他是戶部尚書,對這些糧食啊、畝產啊……數字計算什么的,比普通人要敏感得多。
即便現在還沒有挖多少,不好計算,可他卻剛剛挖了第一個紅薯就想明白了。
方才突然發笑。
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
“詹大人想想,同樣的糧食重量,這顆紅薯才占了多大的地兒?若是稻桿、麥稈……又得占多少地兒!”
“陛下方才的話是真是假……”
“還判斷不了么?”
都不用繼續往下挖,繼續確認,看著淮西勛貴那邊得意洋洋,一串又一串地拉起來,傅友文心里就已經完全確定:「陛下誠不欺我!!!」
詹徽當然是聰明人。
雖然他平日里是在吏部負責中央和地方的各項官員調動、考核……等工作,可傅友文解釋完他就立刻明白也反應過來了,激動得深吸了一口氣,瞪大了眼睛道:“是!傅大人!你說的正是!是真的!是真的!哈哈哈哈!”
他們二人這話,旁邊的兵部尚書茹、工部尚書秦逵離得近,也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不過茹和秦逵早就算是朱允椎男母梗蒼緙酥煸贅誘媸檔囊幻妗
所以他們完全信朱允住
也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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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知道的事情最多的秦逵。
更是朝傅友文和詹徽二人翻了個白眼,嘲諷道:“呵!這時候才看出來陛下的一番籌謀和用意么?旁人不清楚陛下,你們還不清楚么?陛下哪次無的放矢過了?”
“就你們倆,一天天的連陛下也不信任,看陛下撅了先帝的菜園子,不孝的那一套便上來了,見陛下費盡心思,悉心照料此等祥瑞之物,便只說陛下奢靡成風,玩物喪志……”
“你們不會用眼睛看么?不會用耳朵聽么?”
“只會跟著人云亦云……”
秦逵說話之間,帶著肉眼可見地激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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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與此同時,朝野上下的議論聲、怒罵抱怨聲音,他也是同樣聽在耳中的。
彼時尚且什么都不知道的時候,他心里都莫名替朱允孜鴉穡鹛崠絲桃丫琢η孜3籽奐ぷ漚峁恕吹剿腥碩汲兩謔棧竦南蒼彌校劐有睦锏牟黃膠團飧酰灘蛔”閾溝秸飭礁鱟睬垢俗由系娜松砩狹恕
這可是畝產數千斤的糧食啊!
能做什么?――能緩解天下饑荒!!
這都是陛下找到的,是陛下親自種植培育出來的……陛下如此苦心,換來的卻是詆毀謾罵,秦逵作為臣子……看不得一點!
聽到秦逵這些譏諷的話。
傅友文和詹徽二人都不由露出心虛的表情。
只能沉默著抿了抿嘴唇,道:“那個啥……咱先把這祥瑞挖出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