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后沉吟了一下,看向張太醫道:“張太醫,你是太醫院的院正,你再去給溫嬪把一次脈。”
張太醫一直隨侍在太后娘娘身邊,是太后娘娘的心腹太醫,他此番跟著太后來此自然不敢怠慢。
張太醫半跪在溫清的面前,抬起手搭著溫清的脈搏,他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臉上的表情越發鄭重幾分。
許久才起身走到了陳太后面前磕頭道:“啟稟太后娘娘,貴妃娘娘確實有微弱喜脈,可能皇嗣月份還不大,脈象分外微弱。”
張太醫斟詞酌句,說得分外謹慎。
陳太后看向蕭澤道:“罪婦溫氏的事情,哀家已經聽說,竟然膽敢私自在宮中行巫蠱之術,罪無可赦。”
她頓了頓話頭道:“可她腹中的皇嗣是無辜的,你后宮嬪妃子嗣艱難,如今好不容易傳出喜訊,殺了她就等于殺了這個孩子,實在是罪孽深重,不可啊。”
榕寧眸色一閃,不去看蕭澤投過來的復雜視線,低著頭默不作聲。
蕭澤明白今日不殺溫清委實對不起榕寧,可溫清肚子里的孩子讓他再一次選擇了妥協。
他甚至不敢再去看榕寧那張雪白凄苦的臉,咳嗽了一聲道:“即刻起溫氏貶為嬪位,圈禁于景和宮待產,等生下皇嗣后,皇嗣抱于皇后身邊撫養,彼時溫氏再做處置。”
王皇后聽后頓時喜出望外,眼眶都微微發紅。
原以為這些年后宮不斷涌現出皇帝中意的女子,自己便似那泥塑木雕般只等著老死在這深宮里。
不曾想竟是還有這般不可思議的轉機?
她之前夭折了一個孩子,身體也徹底壞掉了,太醫早就斷定她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如今不想柳暗花明,絕處逢生。
溫清的孩子交給她撫養,那是剛剛好。
膽敢在后宮里行巫蠱之術,怕是必死無疑,哪怕這個孩子長大后也羞于承認自己的生母如此不堪,自然也斷了念想。
養母又怎么了?
如今權傾后宮的陳太后不也是皇帝的養母嗎?不也享受著這天下萬民的敬仰?
王皇后起身沖蕭澤躬身福了福道:“臣妾一定好好撫養這個孩子,絕不會出什么岔子。”
蕭貴妃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好啊,王皇后不不語倒是占了這么大的一個便宜?
呵!好好撫養?等溫氏這個罪婦先將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王皇后緩緩走到溫清面前,俯身冷冷看著她,卻是壓低了聲音道:“好好生下皇嗣,本宮保你不死。”
溫清身子打了個哆嗦,神情灰敗,絲毫沒有懷上皇嗣的喜悅。
她知道自己此時就是個懷著皇嗣的容器,她的前途,她的未來沒有了,活著也是茍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