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的角度看過去,今早才分開的那抹高大身影側身站著,我親手給他系的暗紅色領帶還掛在脖子上呢。
身影很熟悉,可此時此刻站在這,懷里還抱著背對著我的乖寶,任她軟糯的童音一遍遍喊著"爸比",又是怎么回事?
握在手心的玩具項鏈扎進我肉里,深深的,有點疼,卻不及我心口被刀剜過鮮血淋漓的疼痛感。
我腦子木木的,完全無法思考,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退出去的。
只知道自己像個逃兵,踉蹌著腳步進了電梯。
等反應過來時,只身站在街頭,茫然而無措地望著川流不息的車輛。
為什么會是這樣呢?
霍炎宸是乖寶的爸爸?跟芷欣發生過關系的男人?
芷欣就是他在國外那位學姐?
一邊是我老公,一邊是我多年閨蜜和他們的孩子,那我又算什么?
無數問題充斥在我腦子里,我只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鼻頭一酸,再也控制不住地蹲下身,一手捂著眼睛,一手塞在嘴里,咬得死緊。
喉嚨的哽咽止不住,整個人沉浸在鋪天蓋地的絕望悲傷里,終于痛哭出聲。
“啊……”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大腦缺氧,眼前陣陣發暈,身體晃了晃,一陣驚呼聲傳來。
……
“那個,真不用送你去醫院嗎?你看起來精神真的很差。”
我坐在路旁的休息椅上,擰緊手上礦泉水瓶的瓶蓋,抬眸朝年輕女生露出抹蒼白的笑:
“謝謝,不用了,我坐一會兒就回家了。”
剛才要不是這女生,估計自己就直接暈倒在路邊了。
思及此,眸色一黯,心里后怕不已。
不管怎么樣,自己肚子里還有兩個孩子。
女生趕著回家,再三讓我保證沒事后,便跑到公交站臺等車了。
我深吸一口氣,從包里拿出手機,沒有一個未接電話,就連時間也才過去不到一個小時。
眸光落在包里的那條玩具項鏈上,眼眶又是一紅。
給司機打了電話,說自己今晚留在酒店陪好友,不回去了,讓他先回霍家說一聲。
接著又在附近找了家酒店辦了入住,暫時開了三天的房,然后將手機調成靜音。
原本想不管不顧地關機,但腦子里到底還存了一絲理智。
問自己,確定做好面對現實的準備了嗎?
可內心茫然,哪有答案。
反倒一想起所見的那一幕,心如刀絞,淚如雨下。
自己能怎么辦?
放手成全他們?
還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等到哪天東窗事發,還來面對?
苦澀一笑,不管是哪種選擇,都是痛苦的。
蜷縮在床上,睜著眼望著黑暗的虛空,一整晚迷迷糊糊的,又像是睡了,又像是沒睡。
直到天光大亮,才睜開腫脹酸澀的眼,摸到床頭的手機。
十幾通未接來電,都是霍炎宸打來的。
再一看微信,同樣十幾條信息,還有對方已取消的視頻通話記錄。
老婆,怎么不接電話?
老婆,回我電話。
老婆,不是說好了,今晚我來接你回家嗎?咱不陪閨蜜了,跟我回家睡,嗯?
……
最后一條信息是凌晨一點發來的:
沈曦月,你好狠的心!明早我來接你,睡醒給我電話!
一聲聲老婆,再到后面的連名帶姓,看得我眼眶又起了水花,吸了吸鼻子,剛抹掉眼淚,手機屏幕一亮,有電話打了進來,老公兩個字異常顯眼。
心頭一慌,下意識想掛掉,但指尖顫了顫后,還是點了接通。
電話那頭,只聽見男人沉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