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航之被拒絕了,心頭有點憤怒。
再抬起頭,卻看到顧青檸已經轉過身,被人簇擁著慢慢走遠了。
雪花飛舞越來越大,阻隔了他的視線。
顧青檸慢悠悠地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他們走出挺遠了,墨羽回了頭,有點郁悶。
“還在,看!”
陸航之還在看她?
顧青檸并不在意,施施然走遠,地上留下了一串腳印,慢慢遠離了陸航之。
兩人當初會訂下婚約,多少是有點緣分的。
可這緣分其中摻雜了太多的東西。
而撇開要復仇的緣故,陸航之雖然有許多缺點,但還算是暫時可以將就的。
不過,在跟陸景煜朝夕相處后,顧青檸才真正的知道。
陸航之,遠遠不及陸景煜。
顧青檸是故意讓陸航之去找馮氏借銀子的。
而以為自己要大賺一筆的馮氏,一向寵兒子。
大筆一揮,竟然將暫時手頭最后剩下的五百兩,又拿給了兒子,出去送禮應酬。
可就在過年的前一天,京城出了一件大事。
戶部尚書的小舅子李云東,京城有名的皇商,他也是這段時間全京城放印子錢的主導者。
因為這一兩年來,許多人在他的手上,嘗到了甜頭,所以就放更多的銀子在他的手中。
可誰想到,就在年底,所有人都等著結算印子錢的時候,李云東席卷所有銀子,跑到了西涼國!
戶部尚書夫人當場被這個親弟弟給氣暈了過去。
主要是李云東這個數目,實在是巨大,他可能從幾個月前,就開始秘密轉移資產了。
瞞得死死的。
明和帝甚至認為,對方弄不好是將這些銀子,轉移到西涼,轉換成糧草,那可就更加危險了。
明和帝下令全程戒嚴,搜查李云東的同黨。
而他的家人,甚至戶部尚書一家,也都被控制了起來。
陸景煜作為明和帝的心腹重臣,也是跟著忙碌了大半天,等到天黑了才回到府上。
秦國公連忙問:“怎么樣?那個李云東抓到了?”
陸景煜搖了搖頭,“人已經跑進了西涼,東西也只截了不足兩成,八成的銀兩貨物,都被他帶到西涼去了。”
秦國公擰眉,“他這是有不軌之心啊!”
陸景煜:“全京城上下達官顯貴,足足有三十多人,都在李云東這里放印子錢了。”
“多少不等,最高的足有十萬兩!現在陛下震怒,也牽連這些人了。”
大楚放印子這件事,本來是官不管,民不究。
但是倘若出事了,那么就嚴重了。
他語氣頓了頓,目光朝顧青檸這邊看了過來。
“青檸,你一直管著國公府跟松濤閣的私產,你沒有參與放印子錢吧?”
顧青檸搖了搖頭,“我從來都沒有參與放印子的事情,不管是國公府的賬目還是咱們松濤閣的私產,賬目都是清清楚楚。”
陸景煜點頭,“那就好,這件事應該跟咱們國公府沒有關……”
他的話還沒說完,旁邊的馮氏突然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夫人,您怎么了?”
“快,快去喊府醫來!”
一刻鐘后,馮氏這才緩過來。
當眾人得知,她竟然把全部嫁妝私產都給放印子了后,秦國公都被氣得嘴角發抖。
“你就這樣缺銀子嗎?”
別人都是放一些閑錢,小來小去的,倒也罷了。
結果馮氏竟然全都‘梭’了?
馮氏哭著道:“你不讓我管家后,我能有什么銀子啊?那些私產每個月的進項,就多幾百兩的銀子,有什么用處?”
秦國公:“一個月幾百兩,一年就是幾千兩,你可知道這些都尋常百姓生活多久了,你怎么還不知足?”
馮氏:“可誰又嫌棄銀兩多啊!”
秦國公一噎,十分無語。
“貪心不足蛇吞象!幸好沒有讓你管家,不然這國公府可就要毀在你手上了!”
馮氏聽后,哭得更大聲了。
但她還是哀求道:“國公爺,你想想辦法,幫我把那些銀子追回來吧?”
秦國公都氣笑了,“我沒那個本事!你自己野心這么大,自己去追!”
馮氏又期期艾艾地看向陸景煜。
陸景煜:“銀子暫時追不回來了,而且陛下還要調查出印子錢的人,母親,你就等著大理寺傳喚問話吧。”
馮氏:“……”
雙眼一翻,又昏死了過去。
正院這里太混亂,陸景煜護著顧青檸回了松濤閣。
進了正屋,地龍燒得正旺,屋內的暖氣驅散了他們身上的寒涼。
陸景煜嘆氣,“繼母愚蠢,怎能碰印子錢?而且,就算是碰了,怎能把全部身家都給賠進去?”
顧青檸剛坐下,半垂眼,睫毛輕顫。
她緩聲道:“是我誘導她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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