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冷鐸突然伸手,秦曦瑤頓時嚴陣以待,“你要做什么?”
冷鐸指了指被放在桌子上的葛布。
“你的頭發還沒有干,還在滴水,要不要我幫你擦?”
秦曦瑤這才反應,自己的長發還在滴水,都將衣裳給弄濕了。
倘若是尋常女子,肯定會花容失色。
但秦曦瑤之前都能夠跟兵將們一起出去打仗,向來不拘小節,最重要的是,她身為大楚最受寵,又最有實權的公主。
并不會被那些三兩語所謂的名節綁架。
所以,她還握著劍,“不用管頭發。”
冷鐸:“可是這樣濕著,會生病。”
“我不怕生病。”秦曦瑤握緊了手中的劍。
冷鐸半垂眼,笑了笑。
“公主不信我,這是理所應當的,因為天底下,就沒有人信我,我也不信我自己。”
“其實我本來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可是當初是仇恨撐著我,要活下去,要把那些人都殺了。”
“后來,我終于成功了。”
“你還記得那些強迫我母親赤腳踩在刀上跳舞的人么?我后來讓他們都在刀尖上打滾,他們可真沒用啊,才滾了幾下,就哭了出來。”
“還有,當初那個老渾蛋,還想要讓我伺候他?我直接把他子孫根給切了……”
冷鐸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但秦曦瑤卻感覺他整個人十分麻木。
夢中那個無助的小男孩,第一次出現空洞的眼神,是眼睜睜地看著母親死在了自己的跟前時。
秦曦瑤突然打斷了冷鐸,“你幫我把頭發擦干吧。”
冷鐸一愣,“公主信我?”
秦曦瑤:“你如果要殺我,根本不用委曲求全到如此。而且,我今天同墨十九聊過了。”
冷鐸拿著細葛布的手微微一頓,低聲嘟囔:“他就知道胡說八道,你不用理他。”
一邊說著,他一邊還是開始給秦曦瑤擦拭濕了的長發。
動作十分溫柔。
冷鐸:“其實我想過殺你,但后來又不想殺了。”
秦曦瑤:“我知道,因為我也想過殺你。”
冷鐸笑:“那現在我們算不算是扯平了?”
秦曦瑤轉頭看他,“你其實可以嘗試著,把所有事情都忘記,從現在開始,只考慮自己的喜好。”
“你喜歡琴棋書畫,還是希望比武下棋,還是希望打獵聽曲,等等等等。”
“你就想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任何人都會有自己的愛好的。”
愛好?
明明劍拔弩張,曾經都想要弄死對方的彼此,在這一刻竟然認真地談起了興趣愛好。
那些夢,終究是讓秦曦瑤動了惻隱之心。
而因為秦曦瑤能夠做那些夢,也讓冷鐸對她愈發好奇了。
“我想彈琴,公主可否能幫我弄來一尾不錯的橫琴?”
秦曦瑤:“可以。”
秦曦瑤的頭發終于擦干了,冷鐸半垂眼,擋住了桃花眼中的光芒。
“公主,真的不留我侍寢么?我雖然討厭其他女人的碰觸,我可以嘗試你的。”
秦曦瑤:“滾!”
冷鐸大笑著從秦曦瑤的寢房走了出去。
大半夜,冷鐸衣衫不整地從秦曦瑤的寢房走了出去,整個公主府的人都很震驚跟意外。
有人說是冷鐸試圖爬床,但被公主給打了出來。
但也有人說,冷鐸不喜歡被女人碰觸,然后公主打算用強的,然后冷鐸就被……
第二天蒙克知道了這件事,他頓時憂心忡忡,堅定地認為是后者。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首領多厭惡被人碰觸。
蒙克含著兩泡淚,“大首領,您真的不干凈了嗎?”
“為了咱們察哈,您付出了太多啊!”
冷鐸眼神淡淡地看了看,只說了一個字,“滾。”
秦曦瑤并不知道公主府內,傳成了什么樣子,她去上早朝了。
等下了早朝后,照例去御書房,等政務處理完了,她對父皇秦景煜道:“父皇,您有橫琴么?要好一些。”
秦景煜有點稀奇,這還是第一次女兒跟自己要這種東西。
秦景煜:“有很多,各種各樣的,待會你讓洛水帶你去庫房,想要哪個就拿哪個,想要多少個就拿多少個。”
秦曦瑤:“謝父皇。”
秦彥澈在旁邊好奇道:“皇姐,你不是一向最喜歡舞刀弄槍的了,怎么突然想要彈琴了?”
秦曦瑤:“我打算用琴揍你。”
秦彥澈:“……”
離開了御書房,秦曦瑤就帶著洛水去庫房挑了橫琴,在洛水殷切介紹下,她選了一個最好的焦尾琴,讓人先送回到公主府去。
然后,秦曦瑤又去了坤寧宮。
林青檸見到女兒,笑了笑,“瑤瑤最近來坤寧宮很是頻繁,要不就搬到母后宮中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