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書默了,抿緊了唇瓣,多少是有些輕視的。
她娘是從宮里出來的,皇后娘娘那里都說得上話,多少貴人都給三分薄面,她爹也是管事,他們一家雖也伺候人,可在府上,底下的丫鬟們,誰不叫她一聲“玉書姑娘”,夫人且疼她們這些年輕輕的姑娘們,在府里,說是副小姐也不為過。
說句實在的,她的出身未必比不過那位陳姑娘,甚至比起出身寒門的她,也有自己得天獨厚的優勢,只是......
陸家宗婦,不可能是奴才種子出身。
田嬤嬤見女兒沉默,瞥了她一眼,面對這個小女兒,她自然清楚她對大公子不一樣的情愫,直說:“大公子那,沒你的位置,你好生在夫人身邊做事,將來自有好姻緣,再且,娘也不想自己的女兒給府上主子做妾。”
玉書的臉一下漲紅,辯道:“我沒有!”
田嬤嬤暗暗搖頭,嘆了口氣,說:“你可記得秋月,你看大公子可有將她放在眼里?止戈院可有她的位置?”
霎時間,玉書的臉白了下來,心里那點小漪思沉了下來。
田嬤嬤心里暗暗思忖,依著夫人如今態度,估摸著是想要自己將來就在陳姑娘身邊照顧,若是如此,無論如何也要把女兒心里那點希望掐滅去。
否則將來,老子娘伺候少夫人,自己女兒做小妾,到時忠不是忠,孝也不得孝,她也不忍心看著女兒在后院做小伏低,以色侍人,更有就是......
她的這個女兒,論樣貌雖清秀,但在陳姑娘面前,哪有她顯眼的份?到時連以色侍人都別想了。
......
喚夏揣著姑娘給的香囊,還有繡工精美的山間靈鹿圖,來了京里最大的成衣店——云錦夢華。
說明了來意,又露出了那帕子,店鋪老板是識貨之人,立時將她帶去了茶室詳談。
出了門,喚夏腳步有些漂浮,心里卻是極為激動輕快的。
她也沒想到,照著姑娘教得去說,當真叫她說成了這門生意,繡品一事說成還不算完,還有香囊,姑娘說可搭配著衣裳一起售賣,若是賣得出價錢,她制作的香囊便也可做單品賣,便與那老板六四分,起初老板嫌少,但實在喜愛這繡工,不愿錯失了去,便也勉強同意,心里或許還不以為意,不覺這香囊能賣幾個錢。
回了小院落,喚夏將經過告訴了姑娘,眉眼彎彎道:“那老板本想討價還價,奴婢拿著東西就要走,他見奴婢利落,就不擺架子了,只道好的綢緞大面積刺繡十五兩銀一件,小面積刺繡十兩一件,尋常布料再便宜些,大面積的五兩一件,小面積二兩一件,奴婢也說了,衣裳時興什么樣,價格會有浮動,那馬老板都沒轍了,說我若是自己做老板,絕對是奸商。”
陳稚魚聽得發笑,這就奸商了?她雖沒穿過多好的布料,卻也知在京里,這些貴夫人們一件好的成衣便是幾十兩,花出去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作為京中最大最好的成衣店,專門賺富人錢的,她這要價,已經是在情理中了。
喚夏說完,見姑娘只是笑,不由得發問:“姑娘真是神算,怎就知那老板不會拒絕呢?”
陳稚魚頓了頓,搖頭道:“我并不敢保證他一定會同意,畢竟初來乍到,生客的生意不好做,但我知道,商人愛財,我能給他的,是獨一份的,京中再多的成衣店,加上我的手藝,便是一樣賣點,對他而,前期的投入不算多,但若是賺了,也是一筆可觀的收入,何樂不為呢?再者說了,京中有的是好店,他若不要,咱們還有別的選擇。”
喚夏點點頭,明白了。
陳稚魚看著她,說:“你是方大人給我的,如今跟著我,也希望你能替我考慮,此事,還是莫要叫旁人知曉了。”
喚夏忙說:“跟了姑娘便是姑娘的人,奴婢知道此事厲害,斷不敢多嘴,姑娘,還請您相信奴婢。”
聞,陳稚魚笑了笑,卻不敢將此話當真。
“若是不相信你,又怎會請你替我去辦此事,好了,眼下也別耽誤了,你幫我配線,這活計就做起來吧。”
她心里清楚,喚夏是方大人的眼睛,左右她也沒什么旁的心思,如今身邊沒有可用的人,喚夏貼身伺候,這種事瞞不過她,只好交給她去辦,這些日子冷眼看著,倒是個仔細做事的人,往后日子還長,她不可能一直防著,只要喚夏能以誠待她,她亦不會將她當外人。
......
云錦夢華。
馬老板將那張山間靈鹿拿在手上,正盤算著如何造勢,余光便看到東家,忙兩步上前去,笑嘿嘿道:“東家今日怎么有空來?”
玄衣金領,腰墜白玉,氣派自然,陸曜是獨自閑逛來的,見他笑得滿臉褶子,道:“過來看看。”
云錦夢華,京中最奢華的成衣店,外人都知靠這家店發家的馬老板是外地富商住京,無人知曉,這家店鋪背后真正的老板乃是陸家人。
馬老板鮮少見到東家,加之今日又得寶藏,不由興奮道:“東家今日來得巧,可知店里來了個手巧的,繡工一流,也有經商想法,我覺著行得通,便與她協議......”
解釋了來龍去脈,他將靈鹿繡遞給東家,陸曜接了過來,他雖不懂刺繡,卻也知手中這副,繡的精巧,不同一些繡娘所出,便說:“你做得很好,這人確實心靈手巧,既如此,便按你們協商的來。”
馬老板連笑不止,只覺這種模式做起來,又要甩同行一大截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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