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為何不去接我?”
兩人的聲音同時起,陳稚魚聽清他的質問后,一時啞然。
“我不知您在哪兒,您回來,淋了雨嗎?”說著,上下看了看他的衣裳,只是衣角微濕。
陸曜哼道:“若有心思,打聽便知,我同太子吃酒,他的側妃去接的他,見我左等右等也無人來,還笑了我幾句。”
見他因此事被取笑,陳稚魚雖覺怪異,但一時也反思自己是不是沒做到為婦本分,一時也有些過意不去,只問:“那下次您提前同我說,再遇到這樣的大雨,我一早派人套馬車去接您,您看如何?”
陸曜聽得冷哼一聲,幽幽說了句:“側妃可是親自去接的。”
陳稚魚了然:“…那下次,我也親自跟去接您。”
“馬車上,側妃一早就備好了醒酒湯。”
“嗯?您喝過醒酒湯了?那倒是可以叫他們不用熬了。”
陸曜:“……”
見他神色不對,陳稚魚本在想自己體貼下人,免得白忙活一場,一抬頭看他神色幽暗,頓時反應過來,立馬說道:“下次我必當做好完全的準備,去接您。”
想著他醉酒后耍這種小孩脾氣,一時好笑,忍不住又接了句:“不叫別人再取笑您。”
她聲音溫軟動聽,連打趣人都顯得格外悅耳,陸曜本就沒有氣惱,多是存了借著酒勁同她提要求的想法,可見她抿嘴偷笑,一時也跟著樂了,湊到她跟前說了句:“我是你夫君,取笑我便是取笑你,你可知,夫妻之間,榮辱與共的道理。”
若是以前的陳稚魚,一定會笑說一句:我只聽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但面對這個心眼兒多的男人,她自覺說了叫他多想,便說:“大少爺說得極是,我記下了。”
兩人坐著,又無話了。
陸曜看了她一會兒,總想聽她說話。
“稚魚為何不語?”
陳稚魚抬頭,思索片刻:“您想聽什么?”
陸曜一時默了,他也不知尋常夫妻如何相處,但總覺得,她的心應是要自己身上的,關心他是否頭疼,酒后可難受?
但方才還能借著酒意說那些,現在卻不好還借著酒勁再說下去了。
陳稚魚想想舅母平素如何體貼舅父的,便有樣學樣了,溫聲問他:“已是下午,晚間可還用得下飯?一會可還有應酬嗎?”
總算不是干著了,陸曜稍松了口氣,說:“晚間陪你用些,今日再無事了,今夜我們……早些安置吧。”
說完,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看得陳稚魚呼吸一滯。
是啊,他回得早,兩人必不可免地要單獨相處好久,今晚……是躲不過了。
陳稚魚眼里的別扭還是叫他捕捉到了,陸曜朝她坐進,想到同太子用飯時,提起的關于自己對她的態度上的問題,眼下醉了酒,有些難以啟齒的話好像也能說出來了。
“稚魚,那夜我不只是因醉酒頭疼,才對你惡相向。”
陳稚魚沒料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事來,本以為彼此心照不宣,此事揭過,不必再談了,當下,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了。
“那夜,回房前我見了秋月一面,我不曾與你說過她,三年前,她為了留在止戈院,曾在我房里點過催情香。”
陳稚魚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她怎么敢的?”
陸曜眼神漆黑,她當時敢做出這樣的事,當然不只是為了留在止戈院,而是她惹到了不該惹的人,才會想這么個昏招,以為被他收了房就萬事大吉了。
但對她,那些腌臜事,他不想細說,便編了后頭的理由,也的確是秋月做過的,不算冤枉了她。
“她和春月年歲大了,依著府中規矩,二人中會有一個人被收房伺候,但我那時一心撲在朝堂上,對此沒有興致,便同她二人說過,待到了年歲,放她們嫁人,春月心思單純,對此沒有異議,我卻不知秋月何時養歪了心思,見收房無望,竟敢給我下藥。”
陳稚魚緊擰眉頭:“奴才給主子下藥,可是重罪,她這樣做,沒考慮過后果嗎?”
陸曜長嘆了口氣,往后仰著,說:“母親治下極嚴,此事若叫她知道了,秋月免不了一頓板子發賣出去。”說到這里,他看向滿臉不可思議的稚魚,繼續說道:“但到底,我沒有中招,她也沒有得逞,顧及著她家世代皆在陸府伺候,她亦從小在止戈院,我沒有狠得了心去罰她,只對外稱已將她收房,將她幽禁在落芳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