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娘這樣,陸曜都有些訕訕了,只剛要開口說些安撫的話,眼前忽然變得模糊,隨后,他訝異的看著二娘,問:“二娘,怎抱這么大一只兔子啊?”
一話出口,滿堂驚默,不可置信的看著滿臉通紅的主子。
唯有府醫大叫一聲:“不好!這是因毒致幻了!”
恰好此時,陳稚魚拿了東西來,剛到門口就聽到這么一句,忙推門進去,大步行至床邊,在他迷蒙的眼神中,掏出瓷瓶,倒出一粒藥丸,掰開他的嘴就喂了進去,手指撫著他的喉嚨,看著他通紅的雙眸,道:“咽下去!”
陸曜盯著她看,喉頭滾動,陳稚魚松了口氣,起身對那不明所以卻未阻攔的府醫說:“那毒不致命,卻致幻,還請開幾副固元、退熱的藥來,連灌三日就好了”。
陸曜的視線追隨著眼前的姑娘,看她站在漫山遍野的山海里,梳著垂鬟分肖髻,烏發綁著紅繩,發中簪入幾粒白珠,燕尾垂于肩頭,一襲粉白相間的桃花云霧煙羅衫,沖他婉約一笑,活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神女,見之忘俗,使人流連忘返。
他伸出手想去觸碰她,卻見她頭發垂散,一襲凌白中衣,隱約還能看到里頭藏著的煙粉色肚兜,非禮勿視,他忙要移開眼,卻不經意地瞥見她隆起的小腹,他怔住,下意識地抬手去碰她的肚子。
陳稚魚坐在床邊,還在同那府醫交代藥材,而后又對魏恒交代巡防,正說時,小腹處被人觸碰,她低下頭去,看著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掌,正輕輕碰在她柔軟的羅裙上,出乎本能地去握住了他的手。
下一刻,人意識昏昏,幻境從眼前消失,沉睡過去。
方夫人看他緊閉雙眸,呀了一聲,陳稚魚安撫道:“傷口處敷了藥,他也累極了,讓他好好睡罷,有利于恢復。”
方夫人松口氣,見狀也不多打擾,叫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府醫出門后,納罕道:“從前聽說這少夫人通醫理,不過當是尋常,卻不知她還會解毒?”
方夫人仰著頭,聽了這話,神色淡然的道:“這,很稀奇嗎?你莫小瞧了我們陸家的少夫人。”
府醫汗顏,忙道“不敢”。
方夫人抿著唇,微微笑著離開。
陳稚魚在外間的貴妃榻上和衣而眠,這夜的慌亂和不休,讓她好生的睡了一覺,只待清晨的第一縷光從窗口爬進來,她才睜開眼,目光迷離,沒什么焦距,空白了半晌,撐起身來起身。
剛一起來,就見田嬤嬤侍在身側,而她身旁,站著玉書。
一下子,神思都清明了,陳稚魚抹了抹臉,目光朝里看去,田嬤嬤低聲說道:“夫人一早就來了,此刻在里頭陪著大少爺。”
陳稚魚訥訥,垂眸看了眼身上,衣服略有褶皺,還是很干凈的,便說:“幫我打水來,我要漱口洗臉。”
待她穿戴齊整,利索地進到內室,陸夫人恰好看過來,眼里不掩憂心,但看到她時,微軟了些許:“院里那么多廂房空著,怎在外間榻上將就?”
陳稚魚上前欠身,道“在外面,夫君出個聲就能聽見。”
“有心了。”
“婆母來不曾侍奉,是兒媳之過,還望婆母莫要怪罪。”
陸夫人嘆一聲:“昨夜你公爹也傷了,我陪著他沒能來看一眼,全靠你照顧他,今日來見你那樣睡著,心里不忍,哪里還能怪罪?”
隨后,看向床榻上的兒子,憂心忡忡:“怎么還不醒?”
陳稚魚說:“昨天深夜突發高熱,將體溫降了一些,眼下應是睡得最好的時候。”
陸夫人一聽還有這種事,頓時更心疼了,見她眼下疲倦,便道:“你去歇著吧,今日我看著他。”
陳稚魚微頓,抬眸細問:“您用早飯了不曾?”
……
這些日顧著陳稚魚的口味,早飯特意煮了一鍋清水粥,見她配著那些腌菜吃得香,倒也勾起了陸夫人的胃口,跟著吃了兩碗,又用了塊酥餅。
起初未覺什么,但一頓飯下來,見她不沾重油,卻獨好那腌入味的咸菜,一時有了想法。
給她分了半塊酸菜酥餅,見她食用得下,忽覺她今日的食量,比以往都要大一些。
“可是這些時日擔憂你公爹和丈夫,不曾好好用飯?”
面對婆母的詢問,陳稚魚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臉,道:“每日都好生用的,只是沒什么胃口。”
一聽她說沒什么胃口,陸夫人便追問:“只是沒胃口嗎?可會惡心?”
這一聽,陳稚魚就反應過來了,剛想張口說,門外喆文道:“夫人,少夫人,張極公子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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