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強忍眩暈,反手抽出腰間佩劍,“咔嚓”一聲將木凳腿劈成兩段。額角滲出血跡,他吃痛,不可置信的瞪著春月,欲要上前去捉她,余光卻瞥見院外已悄無聲息圍上來數名勁裝男子,個個目露精光,顯然是早有埋伏。
后背瞬間沁滿冷汗,他握緊劍柄,暗叫不好——果然中了圈套!
此刻已無時間細想,只道不能在此逗留,他揮劍朝春月肩頭刺去,劍尖只淺淺入肉便即刻收回,借著推搡的力道轉身,一腳踹開后窗,縱身躍出,踉蹌著往后院逃去。
院外幾道殘影立刻追上前,只留三四名暗衛守在院中,控制住余下動靜。
魏忠從暗衛身后走出,目光掃過啼哭的孩童,又落在捂著肩頭、鮮血滲濕衣襟的春月身上。
未等他開口,那年輕男子高呼“娘子”,快步上前將孩子遞到老婦懷中,隨即彎腰抱起春月,急切地往院外奔去。
魏忠給身后的暗衛使了個眼色,跟上去兩人,而他就守在院里,等去追捕的兄弟回來,而西廂房被放倒的幾個黑衣衛,皆被捆成了粽子,堵住了舌頭丟在一旁。
……
城外密林,古木參天,枝葉交錯如網。面具男身影若鬼魅,足尖點著腐葉輕掠,輕功竟比身后陸家暗衛更勝一籌。魏風一馬當先追在前頭,緊咬著那道黑影,卻始終差著數丈距離,任他提氣加速,也難再逼近半分。
行至密林深處,周遭植被愈發茂密,藤蔓纏繞樹干,枯枝敗葉鋪了滿地,稍不留神便會迷失方向。此處本就是善隱匿者的天然迷宮,而那面具男顯然深諳此道,身形一晃,便隱入一片濃密的灌木叢后,再尋不見蹤跡。
魏風猛地收住腳步,望著空蕩蕩的林間,指節無意識地攥緊。他抬手扯下肩頭被樹枝勾破的半截衣袖,隨手丟在地上,眸中閃過幾分凝重——從業多年,憑輕功追擊,他還從未這般狼狽過。
身后暗衛們陸續追來,個個氣喘吁吁,額間滿是汗珠。一人扶著樹干緩氣,驚道:“怎會如此?魏風哥的輕功在咱們這兒數一數二,竟追不上他!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這話出口,無人接話。眾人皆知,論武力,魏風或許排不上頂尖,但論追蹤與輕功,他在陸家暗衛中絕對能穩居前二。
魏風望著面具男消失的方向,身形如修竹般立在林間,沉默片刻后,深吸一口氣道:“此人功力,怕是只有當年的大師兄能與之媲美。”
“大師兄”三字入耳,眾暗衛瞬間噤聲,臉色皆沉了下來。那陸家暗衛的大師兄,當年可是名震一方的人物——不僅武力卓絕、智計過人,更讓眾人銘記的,是他當年背主叛逃,引得陸家下了永久追殺令。這些年他銷聲匿跡,眾人皆以為他早已死于追殺,卻沒想今日竟遇上了能與他匹敵的人。
林間靜得只剩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魏風抬手示意:“撤吧,此處已無蹤跡可尋,回去復命。”眾人相視一眼,終是壓下心頭震驚,跟著他轉身退出了密林。
……
春月一家人被魏忠安排去了少夫人一早與他交代的地方,帶著拿下的俘虜回了陸府,將人交給陸大老爺后,與其交代了前因后果,魏忠和魏風回到合宜院。
今日這一切,在陳稚魚算計當中。
當初放了春月,就預知她回去以后,那幕后之人必會找上她,遂派了魏忠與魏風去暗中守著。
魏風一見少夫人便跪地請罪:“是屬下差人一招,沒能將那領頭之人擒回。”
陳稚魚讓他起來,說道:“你的本事我聽說過,連你都追不上的人,可見功力深厚,想來那人也不會派一個文弱書生行此事,索性抓了幾個小鬼,此事交給大伯,必會查出背后之主。”
魏風面具慚愧,此事雖告一段落,但他心里總有疑慮,在少夫人面前,也忍不住說了出來。
“只有一事,屬下覺得蹊蹺。”
“你說。”
“那逃走的人,所行招式,所用輕功,似乎……與屬下師出同門。”
陳稚魚目光一凝,魏忠更是震動不已,驚異的看向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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