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只有我一個
幼時念書,如今當差,胤禛從小到大沒少挨父親的訓斥,不論旁人如何夸贊四阿哥聰明懂事,在皇阿瑪眼里,他總有諸多不足,兄弟們都一樣。
自然,阿瑪不會平白無故地責備他,或是做錯了,或是做得不好,胤禛每一次都心服口服。
但今天,這么劈頭蓋臉地被斥罵愚蠢,胤禛愣住了,他的確沒處置好,可也不至于,不至于和老三一樣的蠢。
「不服氣?」
「兒臣不敢……」
皇帝哼笑:「滿臉寫著不服,但凡再長幾分膽子,就要沖上來和朕理論了是不是?」
說著話,皇帝走下了梯子,胤禛直等阿瑪下地站穩,才跪下請罪:「皇阿瑪息怒,是兒子無能。」
皇帝問:「老三那口子,當真先去你家煩了毓溪一場?」
胤禛點頭:「毓溪派人給兒子傳話,說她什么都沒答應,但這話到了三哥口中,卻說毓溪向三嫂嫂訴說我辦事的艱難。皇阿瑪,兒臣要么戳穿三福晉的謊,讓三哥回家和她鬧,要不就戳穿三哥的謊,說他們兩口子聯手騙人。可這兩件事,兒子都不能做,做了,往后就不是兄弟了。」
皇帝又問:「你三福晉怎么同毓溪說的?」
胤禛道:「偏是那日,弘昐病了,毓溪和側福晉守著照顧,為了不妨礙兒子上朝當差,也為了念佟和弘暉的身體,她搬去園子里住,我們只隔著老遠見過一面,因此未能詳說。」
皇帝道:「是啊,弘昐病著,朕聽說了,但這兩天見你沒什么異常,就沒想起來問。」
胤禛應道:「孩子的病情已安穩,請皇阿瑪不要記掛。」
皇帝卻笑了,故意問:「這次還要給毓溪甩臉子嗎?」
胤禛大窘,慚愧地說道:「皇阿瑪,兒臣已經改了。」
「但愿你真改了……」
「兒臣不敢欺君,更不敢辜負毓溪。」
皇帝說著,走回桌案前,胤禛起身跟來,將折子遞到父親面前。
正經事不可耽誤,皇帝仔細看過折子,就湖廣稅賦一事,和胤禛商談了半天,父子倆說到興頭上,似乎將那些瑣事都忘了。
直到梁總管來報大理寺卿求見,皇帝才合起折子,命胤禛先跪安。
「兒臣告退。」
「對了,你和胤祉的事。」
然而皇帝并沒忘記這一茬,帶著幾分嫌棄看著兒子,與方才商討國事時截然不同的神情,胤禛不免緊張,又跪下了。
皇帝道:「朕雖有兄弟手足,但無你們的經歷,委實沒什么可指點教導,但這世上,利益二字走到哪里都沒什么差別,也許你三哥就是看透了些什么,才如此毫無顧忌,那么站在他的位置,似乎也沒錯。」
胤禛一時無法認同,在他看來,三哥若真想占一份功勞,大可以開誠布公地與他商談,為何要耍這般下作的手段。
然而皇帝又道:「稅賦之利在國,擔這份差事,你是想名垂青史,還是為社稷百姓?」
胤禛毫不猶豫地回答:「新政若得以推廣,于大清功在千秋,但兒臣并不貪此功名,只愿大清強盛、百姓安居。」
皇帝道:「既然如此,分些許名利給旁人,給你的兄弟,有什么不合適的?」
「皇阿瑪……」
「你們突然來朕跟前討要,朕若答應,豈不真成了你的無能?」
胤禛低下頭:「可哪怕兒臣不在乎功名,也不甘心明知自己被算計,還要拱手相讓,若是皇阿瑪勻出去,兒臣還能服氣些,這才不得已和三哥一起來向您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