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暉忽然背起《千字文》,叫毓溪和胤禛都看呆了,毓溪問:「前些日子你教的?」
胤禛搖頭:「成日打架撒潑要吃的,哪里肯坐下來聽我教他背書。」
(請)
他聽不進去,再大聲也不管用
毓溪想了想:「那就是跟姐姐學的,平日里姐姐背書他聽著,聽著就會了,可真行。」
弘暉把玩著玉扳指,依舊自顧自念:「始制文字,乃服衣裳,推位讓國,有虞陶唐。吊民伐罪,周發殷湯……「
胤禛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對毓溪道:「雖是早了些,可這小家伙聰明,我安排先生為兒子啟蒙吧。」
毓溪有些舍不得,問道:「他還小,我來教不成嗎?」
胤禛搖頭:「跟著你學慣了,換先生難適應,到時候再哭鬧折騰,豈不費事。既然要學,就正經學起來,這會兒還小,每日學上小半個時辰足以,你別心疼。」
毓溪道:「聽你的,這書還是要跟著師父念,為了弘暉好,我不心疼。」
提起念書,今日胤祥和胤禵干的事兒,此刻說來還是叫胤禛好氣又好笑,更是感慨皇阿瑪對兩個弟弟的寵愛,他長這么大,也是頭一回見皇阿瑪給兒子扶梯子。
胤禛嘀咕道:「我也常在書房和皇阿瑪說話,可我只有站在底下挨罵的份,那倆小家伙,連我都羨慕,你猜太子和老大看著會怎么想。」
毓溪說:「是不太合適,可他們只是來要書的,說到底是皇阿瑪讓他們這樣做,且故意在你們幾個哥哥面前這樣做,難道胤祥和胤禵抗旨不成?」
只見弘暉掙扎著要下地去找姐姐,胤禛拍拍兒子的屁股,放他走了。
毓溪問:「這又耽誤了一天,你幾時才去見額娘?」
胤禛遲疑了一瞬,拉了媳婦兒的手問:「能陪我一起去嗎?」
毓溪忍俊不禁,笑道:「這是怎么了,怕額娘罵你?」
胤禛點頭:「皇阿瑪今日沒說什么,那是罰跪那天該說的都說完了,可額娘那關,我還沒過呢……」
毓溪道:「明日經筵,先安心聽講,后日我陪你進宮。」
胤禛忽然想起什么,喚來小和子,要他派人去打聽,明日經筵,小阿哥們是否也來聽講。
永和宮里,德妃正帶著孩子們用晚膳,這大暑天,虧得胤祥和胤禵胃口還那么好,油膩膩的醬肘子,切開倆孩子一人吃下一盤,還意猶未盡。
「喝些冬瓜薏仁湯,別一會兒積著了。」
德妃親手盛了湯遞給孩子們,可清湯寡水的,他們不喜歡,將邊上擺著好看的黏米團子,又吃了幾個。
這團子本是桌上湊數的,橫豎夏日里德妃是一口也吃不下,宸兒本就脾胃較弱,也不愛動筷子。
「這一天天的,仿佛我餓著你們,聽說中午在皇阿瑪那兒吃涼面,也吃得急頭白臉的?」德妃嗔道,「明兒起,可得
教你們規矩了,往后國宴家宴上,你們也這樣粗魯毛躁,如何使得?」
胤祥怕額娘生氣,放下了筷子,胤禵口齒不清地說:「我們又不是不會,這會兒就額娘和姐姐,還裝的什么。」
德妃給胤祥夾了大蝦,要他安心吃,接著道:「今日事,額娘不怪你們,可就算占理,也做得很不妥當,有些話,等將來十七阿哥長大,你們才能明白。」
可胤禵還覺著不夠解氣,問母親:「這事兒就算了嗎,額娘,我花半年寫下的批注,都沒了。我真想找九阿哥,揍他一頓,若是打不過他,算我活該。」
德妃道:「大張旗鼓去查,必然能查明白,可傳出去,皇子之間不和睦,兄不友弟不恭的,是什么光彩的事嗎?你要是不在乎,非要出這口氣,額娘就替你去翊坤宮討個公道,可若在乎將來,不逞一時痛快,就到此為止。」
胤祥說道:「皇阿瑪不知緣故下,就哄著我們高興,讓我們自行找書來看,就夠偷書人慌張的了。胤禵,算了吧,我把我的給你,我也寫了批注,咱們是一樣的。」
胤禵才不占十三哥的便宜,說:「哥借我抄抄就是了,我不能要你的。」
宸兒說道:「既然如此,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明日太子講筵,可得仔細聽,多學著些,千萬不能受人挑唆,與誰起爭執吵鬧。皇阿瑪最看重經筵,你們胡鬧,下回可就不帶你們了。」
胤祥說:「姐姐放心,九阿哥、十阿哥不去,十二哥也不去。」
德妃奇怪:「這是為什么,皇上不是要你們都去?」
「他們坐不住啊。」胤禵嚷嚷道,「九阿哥告訴皇阿瑪,說他坐不住,不能去丟人,皇阿瑪沒怪他,還請了傳教士,明日單獨給九阿哥上課,我都有些心動,必定又有什么新奇的西洋玩意。」
德妃卻提醒兒子:「那些東西,皇阿瑪讓看的,你們才能看,不能自行亂倒騰,將來長大出宮,也不可胡亂結識洋人,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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