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擔心過,弟弟不是弟弟
胤禵想了想,一臉認真地問哥哥:「您在朝堂對付那些文武大臣,是不是也一樣憋屈?」
為弟弟的聰明和悟性而高興,胤禛點頭:「四哥這才哪兒到哪兒,咱們不如去問問皇阿瑪。」
胤禵故作警惕地玩笑著:「我才不去呢,讓皇阿瑪知道我爬樹揍我不成?」
「臭小子!」
「四哥,來看看我的屋子。」
「要和你十三哥分開住了,能習慣嗎?」
「反正早晚要分開,我們才不要婆婆媽媽的……「
哥倆說說笑笑往里走,阿哥所門外,八阿哥默默地退了出來。
「八貝勒,您不進去了?」
「想起還有一件要緊事沒處置,改天再來。」
胤禩敷衍了小太監,匆匆離開阿哥所,人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至少這會兒,他不該沒眼色地插一腳。
論親疏,方才十四弟對四哥說的那些話,也常常與他議論起,弟弟會問他朝堂是否辛苦,人心是否險惡,也會將書房、后宮各處的瑣事,絮絮叨叨與他說個不停。
胤禵這個弟弟,與九阿哥、十阿哥是截然不同的存在,他的聰明機靈,他的細致體貼,常常會讓胤禩恍惚,以為自己也有這么一個同母同胞的兄弟。
九阿哥、十阿哥固然也好,可誰不想有一個聰明的,任何事都能和自己說上話的弟弟。
胤禩從來也不敢想,他真正擁有十四弟,但四哥就不同了,他一定從沒擔心過,弟弟不是弟弟。
想著想著,胤禩不禁發笑,他這算怎么回事,竟要為了兄弟爭風吃醋?
天黑前,胤禛離宮回府,攢了一肚子弟弟們的笑話,到家要與毓溪說。
然而弘暉發熱,病得難受,一離開額娘就哭鬧,毓溪守著兒子,也無心聽丈夫說笑。
「你忙你的去,或是歇著也好,不必咱們倆都盯在這兒。」毓溪拍哄著兒子,對胤禛說,「這樣我累了,還能指望你。」
胤禛自然都聽媳婦兒的,另說:「明日不能進宮,我給妹妹傳句話,好不叫她擔心。」
毓溪點頭,怕吵著兒子,輕聲道:「告訴妹妹,咱們往后日日可相見。」
于是這話傳到公主府,聽聞侄兒病了,溫憲好生心疼,也不能送些補品,便翻找一些有趣的玩意,命下人送去給弘暉解悶。
舜安顏從書房過來,見大大小小的物件,屋里堆得哪兒哪兒都是,四五個宮女在收拾,還以為溫憲不見了什么,擔心地問:「丟東西了?」
溫憲從衣柜里探出腦袋,說:「弘暉病了,我找些好玩兒的給孩子送去。」
「病得可厲害?」
「風寒發熱,大夫說不礙事,可身邊也離不開人,明兒四嫂嫂不能來吃咱們回門酒了。」
舜安顏說:「過了明日,我陪你去一趟四貝勒府。」
溫憲卻掰著手指頭數:「后日要宴請伯母嬸嬸們,大后天是佟府女眷,再過一日……」
成個親不容易,前前后后的宴請做客,至少大半個月才能消停,這還是在皇祖母的偏愛下,已免去了好些事的,溫憲很不耐煩,但想成親一輩子就一回,她也好好忍耐,好好應付著。
舜安顏笑悠悠地看著溫憲,溫憲一抬頭,見他樂呵,頓時沒好氣地說:「你還笑呢,我都煩死了,橫豎不必你操心是不是?」
舜安顏笑道:「見你發脾氣了,才覺著安心些,這才是你。」
溫憲揮了揮拳頭,兇巴巴地說:「別招惹我,我可煩著呢,明明收在這里的東西,怎么轉身不見了。」
舜安顏走來幫著一起找,這下溫憲更生氣,分明她找過一遍的地方,
怎么自己就翻不出來,丈夫一上手就摸到了。
「是你藏起來了的?」
「我怎么藏,又胡鬧。」
「我找過這兒,就這兒,沒有啊。」
「你的手小,興許沒摸著。」
「就是你藏起來的……」
「別嚷嚷,下人要笑話我們。」
小兩口打打鬧鬧,恩愛甜蜜,宮女們為主子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笑話公主,就盼著府里早日添人口了。
一夜過去,五公主歸寧之日,亦是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頭一天不從永和宮出門上書房,但德妃十多年的習慣,一時改不過來,早晨見著閨女,很自然地問她:「弟弟們都起了嗎?」
宸兒溫柔地說:「阿哥所的奴才可不敢耽誤他們上書房,還有蘇麻喇嬤嬤照看呢。」
德妃這才回過神,兒子們已經不在身邊了。
「罷了,向來都是我離不開他們,不是他們離不開我。」說著將女兒摟在懷里,母女二人依偎片刻,說道,「還是我宸兒最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