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后,賓客一一見禮,毓溪要陪幾位長輩多坐一會兒,一時顧不得旁人,再后來胤禛從宮里歸來,男賓們也陸續到了,又跟著見了見,才退回女眷這兒,一同喝茶看戲。
此刻因弘暉困了,毓溪回房來看一眼兒子,沒多久溫憲也來了,進門就神神秘秘地一笑,閃過身,背后居然站著完顏家的姑娘。
溫憲說:“我來找嫂嫂,半道上遇見她,就把她帶來了。”
毓溪玩笑道:“完顏姑娘,你怎么在別人家做客,也到處亂跑?”
完顏晴慌張地搖著腦袋,溫憲這才說:“她是去解手,身邊跟著下人的,好好走在路上,被我半道帶過來的。”
毓溪笑道:“我和公主,是不是嚇著你了?”
溫憲過來看看弘暉,和嫂嫂一處坐著,完顏晴便上前一步,周正端莊地行禮磕頭:“奴才完顏晴,給公主請安,給四福晉請安。日前相遇,奴才不識貴人,實在冒犯,還請公主、請四福晉寬恕。”
溫憲問:“晴天的晴?”
完顏晴應道:“回公主的話,是祖父起的名諱,說奴才出生時,連降半月的陰雨停了,因雨過天晴而得名。”
毓溪溫和地說:“起來吧,是個大大方方的孩子,模樣也明媚,真真應了一個晴字。”
“奴才不敢當。”
“起來說話。”
“是……”
待姑娘站定,毓溪和溫憲又細細看了看,一身茜桃裙褂,白嫩臉蛋,眉眼雖生得大氣,但不失女兒家溫柔,更要緊的是,滿身活潑朝氣,即便此刻有些害怕緊張,也沒能藏得住。
溫憲故意問:“你怕不怕我和四福晉將那日的事,告訴你母親知道?”
完顏晴抿了抿唇,懇求道:“還請公主替奴才瞞下,奴才受罰是小事,家母與嬸母難得和睦,不愿她們再生嫌隙和誤會。”
毓溪嗔道:“你怎么就把家里的事,隨口往外說,那日我們不相識,你也說了。”
完顏晴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公主和福晉。
溫憲說:“四嫂嫂,就算人家姑娘這個脾性,也不該咱們管的,您這話問的多余了。”
毓溪笑道:“是啊,我自己才活幾年,怎么愛指點起人來。”
完顏晴已然紅了臉,可性子使然,膽子要比尋常姑娘大多了,即便此刻在上位面前,能感受到公主和福晉的和善,她就更無所顧慮,實誠又坦率地說:“公主和福晉是好人,奴才見著親切的人,總沒有防備,是奴才糊涂。”
毓溪說道:“你明白就好,我與五公主不過是玩笑,你阿瑪遷了禮部侍郎,往后京中貴眷的家宴游園,你母親和府中女眷少不得列席,咱們興許還會相見,一回生二回熟,往后這件事,就當是咱們彼此的秘密吧。”
完顏晴跪下道:“奴才怎么配和主子們有秘密,是福晉包容奴才,奴才一定將那日的事藏在心里,絕不對任何人說。”
毓溪看向溫憲,妹妹點了點頭,看得出來,完顏府本是有家教,也將這女孩兒教得極好,想來是十分寵愛,就和溫憲在皇祖母身邊一樣,什么規矩道理都學,但也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起來吧,今日你是客人,哪有客人動不動就跪下的。”
“多謝福晉,多謝公主。”
毓溪對妹妹說:“我得回席上去,哪有主人家不在的道理,可咱們帶著她一起走,太惹眼了,你再看會兒弘暉,等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