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約定了每畝每年1200元的流轉費,按季度支付。”
“但豐裕夫妻,拖欠了三個季度的費用,村民們今天一早發現豐裕夫妻雇人在收獲土豆,就……”
陳默聽到這里,接過蔣建兵的話問道:“就自發組織來搶收土豆作為補償,是這樣的嗎?”
蔣建兵點頭,他了解到的情況確實是這樣,只是這件事如果沒有組織,這么多村民們不可能集體跑人家租種的土地里哄搶土豆。
陳默眉頭皺得更緊了。
盡管這種事在農村并不罕見,但陳默認定背后有人搞鬼,而且打的幌子一定是“法不責眾”,才讓村民們這般明目張膽地搶收土豆。
陳默和蔣建兵、還有緊跟在他們身后的藍凌龍,來到了遮陽棚,爭吵聲聽得更加清楚了。
“你們都住手!住手!”
“這是赤裸裸的搶劫行為,我們已經報警了,所有參與的人都要承擔法律責任,”
老板豐裕扯著嗓子喊著,他的老婆劉梅則在一旁抹眼淚。
她和男人起早摸黑地守在這片土地上,家里的兩個孩子全丟給七十多歲公公、婆婆帶著,滿以為今年土豆豐收了,能買個好價格。
哪里料到,人在家中坐,禍從天邊來。
夫妻兩剛聯系完挖土豆的工人,扭頭發現數十名村民們浩浩蕩蕩地沖進田地里挖起了土豆,他們挖得那般理直氣壯,而且根本不聽她和男人的解釋。
豐裕這頭在怒吼,田地里的村民有人在應答。
“法律?”
“你們拖欠我們錢的時候怎么不講法律?”
“地是我們的命根子,給你們種了快一年,一分錢沒見到,我們吃什么?”
雙方正爭執不下時,劉梅發現了蔣建兵扶著滿身是傷的陳默來了。
劉梅認識蔣建兵,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撲過來,“撲嗵”一聲跪在了蔣建兵面前。
“蔣所長,求求您發發慈悲吧。”
劉梅說著,用布滿老繭的雙手,死死拽住蔣建兵的褲腿。
“蔣所長,讓他們停下來,快讓他們停下來!”
“我家那兩個可憐的娃,就指望著我們兩口子種這點土豆活命啊!”
“娃要上學,要吃飯,要穿衣。”
“我們沒日沒夜地在地里刨食,就盼著這點收成。”
“蔣所長,您不能見死不救啊,不能讓我們一整年的血汗,就這么白白流走。”
劉梅的聲音撕心裂肺,眼淚混著泥土,在臉上沖出兩道溝壑。
看著這女人這般模樣時,不僅僅是蔣建兵,一旁的陳默和藍凌龍都極其難受。
可這時,劉梅突然松開一只手,從懷里掏出一疊皺巴巴的票據。
“蔣所長,您看,您看看!我們借錢交的流轉金,白紙黑字都在這兒,他們憑什么說我們沒交?憑什么啊?”
劉梅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砸在那些票據上。
“我們就是兩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就想靠自己的雙手掙口飯吃,可這青天白日的,他們怎么就敢明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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