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嚷嚷時,豐裕和劉梅沒有說話,但夫妻倆來到了王義哲和朱德明面前,手里攢著他們交土地流轉金的發票。
王義哲和朱德明已經清楚,今天他們逃避不了。
“王書記,朱鎮長,當著陳縣長和村民們的面,你們兩位領導把話說清楚,我們的土地流轉金到底交還是沒交?”
“今天到底是誰讓村民們跑田地里搶挖土豆的?”
“要是陳縣長和蔣所長沒有及時趕到,我們與淀粉廠簽訂的合同完成不了,違約金,算鎮里的嗎?”
一邊是村民們起哄,一邊是租種戶抓著不放。
王義哲和朱德明就算是有理,此時也變得沒理了,何況他們本來就沒理。
可是鎮里有鎮里的困難,教師的工資拖不得,縣里三令五申“再窮不能窮教育”,拖欠一天,教育局的電話就能直接打到王義哲這兒來。
鎮里的辦公經費,早就捉襟見肘,往小時說,打印機總得買墨吧,就更別說修路、架橋這種大開支。
還有人員工資更是雷打不動的硬支出,上上下下幾十號人,哪個不是拖家帶口等著吃飯?
財政所的所長曾立宏私下跟他們透過底,鎮里賬上就那么點錢,村里的一些扶持款和土地流轉金,能挪用就得挪用一下。
鎮里沒有企業納稅來源,無論是王義哲還是朱德明,都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們實在沒法子。
可這些實際困難,在這個時候,王義哲和朱德明能提嗎?
而此時的陳默看著激憤的豐裕夫婦,再看看滿眼都充滿希望的村民們,臉色越發陰沉。
陳默猛地一拍桌子,擴音器發出刺耳的叫聲,整個會議室頓時安靜下來。
“鄉親們”,陳默的聲音通過大喇叭在會議室里炸開了,“你們放心,今天這事,我陳默管定了。”
說完,陳默直視著王義哲和朱德明,眼神如刀子,聲音冷冽地說道:“義哲同志,德明同志,你們現在就當著大伙兒的面,給劉村長打電話,開免提!”
王義哲額頭冒汗,哆哆嗦嗦掏出手機。
朱德明在一旁不停地擦汗,襯衫后背已經濕透了一大片。
電話響了七八聲才被接起,劉燦油滑的聲音傳了出來:“哎喲,王書記,我這兒正往村里趕呢,路上車拋錨了。”
“劉燦,劉村長是吧,我是新來的縣長陳默,我命令你和全體村委會成員,二十分鐘趕到會議室來,晚一分鐘,你這個村長就別干了!”
劉燦萬萬沒想到,他唱的一曲空村計,把新縣長給招來了,他在電話那頭明顯慌神,結巴地應道:“陳、陳縣長?我,我這……”
沒等劉燦說完,陳默示意王義哲把電話掛掉,態度算是溫和下來,讓蔣建兵往主席臺搬椅子,把王義哲還有朱德明請上了主席臺。
等王義哲和朱德明坐下來后,陳默又說道:“鄉親們,今天咱們就把這事掰扯清楚。鎮里截留的錢,少一分都不行。”
說到這,陳默扭頭看著王義哲問道:“義哲同志,財政所的同志呢?”
王義哲趕緊應道:“陳縣長,我,我打過電話的,我再催催。”
說著,王義哲拿起手機就要出會議室。
陳默卻說道:“就在這里打,讓財政所的同志盡快趕到劉集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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