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鎮邦很滿意喬良的表現,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后說道:“你小子長進不少,看來送到下面去,是對的。”
“你小子拿不定的事,多向我請示,匯報,我的手機,我的家,二十四小時向你敞開著。”
楚鎮邦的話,讓喬良眼眶一熱,聲音哽咽起來。
“書記,您,您的大恩大德,我喬良永遠牢記在心里,我這輩子報答不了您的恩情,下輩子,下下輩子,我愿意接再報。
楚鎮邦沒想到這小子還哭上了,動情地說道:“小喬啊,我老頭子老了,都是黃土埋了大半截的人,未來的世界屬于你們,我不求你報恩,只求你上進,不要做個莽夫,而是做個有政治頭腦的人。”
“基層磨的是心性,煉的是筋骨。你這趟下去沒白耗,懂得在分寸里找余地了。”
“官場如弈棋,落子得看三步外的變數。”
“我這把年紀,早過了圖報恩的階段。你記著,為官不是給恩人當差,是給百姓掌秤。”
“別學那愣頭青只認蠻勁,要練出觀風向、知輕重的本事,才算沒辜負這歷練。”
說到這里,楚鎮邦突然問道:“季光勃下午給你打電話了?”
喬良一怔,卻不動聲色地應道:“書記,是的。季廳讓我向您匯報,假黃金案牽扯太廣,涉及了三位太子哥,他已經讓公安廳先撤出,把打掉窩點的功勞擺在明面上,剩下的案子交給專案組了,說我們不蹚這渾水。”
楚鎮邦卻在這時問了句:“你覺得他說得對?”
喬良一時間不知道楚鎮邦問這話的意思,但他也不能在老書記面前多想,應道:“書記,我覺得季廳是懂水情的。”
“官場的水,淺處是沙子,深處是漩渦。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摸魚,是固堤。”
“三個太子爺牽扯進來,這堤岸本就松了,再往里扔石頭,濺起來的浪怕是要淹了自己。”
喬良說這番話時可小心翼翼了,但他心里沒底,不知道這些話,會不會再次說到這位省委書記的心坎上。
楚鎮邦沒馬上接喬良的話,似乎是在享受這貨的按摩。
可喬良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是自己這番話說得自以為是。
“固堤?”
“那你覺得,郭清泉去竹清縣當縣委書記,算不算是固堤?”
喬良心里一驚,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回應道:“郭副處長這次立了功,也受了傷,從省廳到基層,既是褒獎,也是歷練。”
“竹清縣剛經歷風波,就像被暴雨沖過的田壟,得有個能鎮住場子的人把土重新踩實。”
“郭清泉懂政法,性子剛,適合做這塊壓艙石。”
“壓艙石?”
楚鎮邦笑了起來。
這一笑,把喬良嚇出了一身冷汗。
檔楚鎮邦又說話了。
“可石頭太硬了也不行,容易硌壞船板。”
“竹清縣有陳默那樣的人,像株野竹,看著柔,根扎得深。讓郭清泉去,得讓他學會柔,剛柔相濟才能成氣候。”
喬良這才松口氣,連忙應道:“書記說的是。我會跟郭副處長提,到了地方要多聽多做,少擺省廳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