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陳默要是老接這丫頭的話也不對,只好說道:“萱萱,最近學業如何?”
蘇瑾萱見陳默問到了自己的學業,話更多了,就說道:“陳哥哥,學校里發生了一件事。”
“不是我們系的,是,是政治系的兩名同學,一個姓肖,一個姓楊,他倆都是學生會的骨干,平時看著特要好,結果前幾天在系辦公室吵起來了,據說差點動手呢。”
陳默靠在出租車后座,看著車窗外的白楊樹飛速后退,把陽光切割成斑駁的碎片,晃得人眼睛發澀,可他又不想掃了這丫頭的興,淡淡地問道:“因為什么?”
“還能因為啥,評優啊。”
“肖同學成績明明比楊同學好,社會實踐分也高,結果保研名額給了楊同學。”
“聽說楊同學他爸是省里的領導,肖同學不服氣,去找系主任理論,沒成想楊同學直接沖進來,說肖同學嫉妒他,還罵人家是窮酸小鎮做題家。”
“后來呢?”
“后來系里把事情壓下去了唄,說肖同學擾亂辦公秩序,給了個警告處分。”
“陳哥哥,你說這公平嗎?就因為家里有權,就能這么欺負人?”
蘇瑾萱在手機另一端氣呼呼地說著,她把肖同學當成了從前的陳默。
就因為這丫頭住院時,陳默講過他是小鎮做題家。
這時,出租車突然一個急剎,陳默的額頭撞到前排座椅,痛得他忍不住“哎喲”地叫喚起來。
那頭,蘇瑾萱急了。
“陳哥哥,你怎么啦?怎么啦?發生什么了?”
聽著這小丫頭如此急切的關心時,陳默便知道,他無法開口提他和房君潔的事情。
“萱萱,”
陳默緩緩開口,很有些沉重地說道:“我沒事,司機剛急剎車,撞了一下頭。”
“你記著,這世上的公平,有時候就像水里的月亮,看著挺亮,伸手一撈,只剩滿手的水。”
“可那也不能就這么算了啊,”蘇瑾萱急得要哭了。
“肖同學都準備退學了,他爸媽來學校哭了好幾次,看著可心疼了。”
“陳哥哥,”蘇瑾萱的聲音帶著哭腔了,“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壞人得意嗎?”
陳默不忍心再讓蘇瑾萱難過,大話套話,他不可以對這個小丫頭講。
“萱萱,你把我的電話給肖同學,這件事,我來替他爭取,你不要著急好不好?”
蘇瑾萱一聽,一下子又高興起來。
“陳哥哥,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有辦法,我這就去找肖同學。”
說完,蘇瑾萱就掛了電話。
陳默的心卻像是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車窗外的陽光依舊刺眼,可他心里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好像淡了些。
陳默知道,蘇瑾萱口中的肖同學,或許,只是這世上無數不公中的一個縮影。
但是,陳默更知道,總有人在努力地想要把那些水中的月亮,撈成真正的光亮,真正的私利。
只是,陳默無法在這個時候拒絕蘇瑾萱,更無法讓她看到這種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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