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虞幼寧幾人到了,誠王妃笑著站了起來,“太子殿下怎么也來了!應該提前讓下人說一聲,我也好出去迎接!”
楚淮序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王妃不用如此客氣,今天本就是王妃府中大喜,不用講那么多的繁文縟節。”
“既然太子殿下都這么說了,那我也就不講那么多的許禮了,還請殿下坐下,咱們一同觀禮。”
楚淮序并沒有坐到主位上,而是和虞幼寧幾人一起,坐在了邊上。
他們才剛坐下沒一會兒,新郎就來接親了。
年輕的新娘子今日穿著大紅色的吉服,更襯得她人比花嬌。
不僅長得好看,打扮得好看,眉梢眼角更滿是幸福的笑意。
看到她臉上的笑容,任何人都會不由自主地跟著彎起嘴角。
新娘子從誠王府出嫁,自然要跪下拜別誠王妃。
新郎也跟著一起跪下。
夫妻兩人,都是一臉的感激。
誠王妃含笑看著兩人,“今日你二人既然結為了夫婦,以后的日子里,就要相互扶持,相濡以沫。”
她才叮囑了這么一句,新娘子就已經紅了眼眶。
“王妃......”
誠王妃笑著打斷了她,“你在這王府里,也算是見識過破天的富貴了,有了之前的種種經歷,心中肯定更加明白,什么樣的生活才是更好的。以后好好過日子,若是閑來無事,也可來跟我聊聊天,這里永遠都是你的娘家。”
“是!我一定會經常回來的!”
新娘子聲音哽咽,幾乎要哭出聲。
“好了,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你們兩人也趕緊起程吧,莫要耽誤了吉時。”
王妃催促,兩人只能從地上站了起來,在不少人的簇擁下,一起朝著外面走去。
新人走后,不少的官員也帶著家眷匆匆告辭了。
剛剛還熱鬧無比的誠王府,隨著眾人的告辭,也變得冷清了下來。
誠王妃好像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就連臉上的笑容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今日才是第一個,未來一段時間,我應該還能送走好幾個。”誠王妃笑著道,“能看著她們出嫁,看著她們過上全新的生活,我也能安心了。”
誠王妃好像是在和虞幼寧幾人說話,但好像也是在自自語。
虞幼寧歪了歪頭,“王妃,你自己沒有想過要改嫁嗎?”
不管是楚淮序霍清塵還是文相禮,都已經習慣了虞幼寧會突然說這種話。
只有翟鶴明,對此并不是很習慣。
翟鶴明目瞪口呆地看著虞幼寧,心中驚嘆虞幼寧的膽子也太大了一些!
竟然當著誠王妃的面,問她要不要改嫁!
這件事...太冒犯了!
誠王妃不會生氣吧?
翟鶴明心中緊張,甚至想要幫著虞幼寧解釋一下。
可一時之間,翟鶴明又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
正當翟鶴明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什么的時候,聽到了誠王妃的話。
“我的年紀大了。”
虞幼寧卻不贊同。
“王妃還不到四十呢,人生百年,都還沒有過半,哪里就年紀大了?”
“再說啦,王妃你這保養得好,看起來也就和三十左右差不多呀!”
這世上的女子,大概沒人不喜歡聽別人的夸贊自己。
尤其是那個夸贊的人,表情和語氣都十分的認真,充滿了真誠,不是在阿諛奉承,這就更讓人覺得高興了。
誠王妃被虞幼寧這話夸得心花怒放,臉上的笑容都比剛剛更加燦爛了。
“幼寧可真會說話!”
“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啊!”
虞幼寧一本正經地回答。
誠王妃這次直接笑出了聲。
笑過之后,誠王妃還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就如同幼寧你說,我的年紀還不大,可我年少的時候,就嫁給了誠王。這些年,在這誠王府中,每日都要看著誠王的臉色過日子。
他高興的時候,我要跟著一起高興。
他不高興的時候,我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生怕讓他煩憂。
說句毫不夸張的話,就算是睡覺的時候,我都要睜著一只眼睛,豎著一只耳朵,生怕他有什么吩咐。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幾十年。
以前還不覺得,可現在回想起來,我才發覺,我這前半生,竟然只為了誠王活著了,竟然沒有為我自己活過一天!
現在,誠王死了,我只想自在地過自己的日子,不想再嫁什么男人。
我既沒有公婆要伺候,沒有夫君要服侍,更沒有孩子要操勞,有地位,有錢,還有些小小的興趣,我的好日子啊,才剛剛開始呢!等將她們這些想嫁人的都嫁出去,我還想去四處看看!
我出生在京城,在京城長大,在京城生活了幾十年,去到過的最遠的地方,就是京郊的莊子里。我以前只在疆域圖上,看到過大雍土地遼闊,各地風俗不同,卻從未親眼見過。
若是真的如你所說,我還有五十年好活,說不定能把大雍轉一遍呢!”
誠王妃年近四十,保養得的確很好,并不顯得蒼老。
但是經過歲月的洗禮,經過時間的沉淀,又經歷了那么多的事情,她的聲音聽起來,卻已經不再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