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眼神——好熟悉。
隋憐怔住了一瞬,她的臉上莫名就有些發熱,連腳步都滿了下來。
一瞬間,仿佛有千萬語涌到嘴邊,又在她的唇齒之間百轉千回,她再三猶豫后才說出了想要試探的話:
“你是不是……”
可還沒等她說完,兩人身后就響起女子驚慌哭泣的聲音,“你們慢點跑,等等我啊!”
隋憐霎時止住了話頭,看向那個提著裙角踉蹌著追來的宮女,愣了下道,“你是惠美人身邊的大宮女硯冰?”
硯冰眼角掛著淚痕,臉色蒼白憔悴,早已沒了之前在春棠閣護主時的神氣。
“皎嬪娘娘,奴婢已經幡然醒悟了,求您把奴婢一并帶走吧!”
她一張嘴就是苦苦哀求,“照溪堂就是個鬼宅,那惠美人就是個吃人的惡鬼——不,她比惡鬼更可怕!只要娘娘您愿意帶奴婢走,讓奴婢做什么都行!”
聞,隋憐有些詫異地挑了下眉。
她雖然看得出這姑娘確實是活人沒錯,但作為惠美人帶在身邊的心腹,硯冰受到的污染比別人更重,現在這姑娘竟是忽然就醒悟過來了?
這件事的蹊蹺程度不亞于一個沒了腿的人忽然就能走了。
硯冰瞧見隋憐不說話,還以為是隋憐不肯要她,又忙著去求墨漪:
“墨小公公,您剛才說的話奴婢都聽進去了,奴婢知道您是皎嬪娘娘的心腹,求您向皎嬪娘娘替奴婢求個情吧!”
隋憐探究的目光落在了墨漪身上。
墨漪原本神色淡淡,但在聽到硯冰說他是隋憐的心腹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
他湊近到隋憐耳邊,輕聲道,“娘娘,她還有用,收下她吧。”
隋憐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低咳一聲后放開了他的手臂,和他拉開了距離。
墨漪的眸光微暗,卻只是恭順地低下頭。
隋憐從他臉上收回目光,看著硯冰道,“先回春棠閣,其他事之后再說。”
硯冰欣喜地點頭,正要快跑幾步趕緊逃離身后這個可怕的地方,照溪堂里卻傳出了惠美人的低語:
“姐姐,你闖入妹妹的臥房偷了東西,現在又要偷走妹妹的心腹,不覺得自己做得太過分了一些嗎?”
硯冰的神情一僵,她甚至不敢回頭面對她不久前還在忠心侍奉的主子。
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絕不能被主子抓回去!
但她的腿腳卻不聽使喚,仿佛被無形中的力量操控,竟是一步步地倒退著走了回去。
“跑什么?”
惠美人故作輕柔的聲音忽遠忽近,前一瞬仿佛還離她很遠,下一刻又好像就貼在她的耳邊,“從我選中你的那一刻起,你就跑不掉的。”
硯冰被嚇破了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望著隋憐,“皎嬪娘娘,求您救我!”
隋憐早在惠美人現身后就停下了腳步,一直站在原地看著惠美人作妖。
“姐姐,你怎么也不跑了?這個宮女和你無親無故,你難道真就是慈悲心腸,要來救別人的奴婢嗎?”惠美人譏諷地問。
“本宮不走了,是因為本宮發覺自己根本就沒必要躲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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