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小阿歲先是詫異，隨即小鼻頭莫名一酸。

她以為自己又開始流鼻血，下意識一摸。

卻發現什么都沒有，反而那股酸勁轉移到了眼睛里。

屬于小孩子的委屈也就那么短短一瞬，小阿歲很快又打起精神來，看向外婆。

準確來說，是看向她臉上戴的這個面具。

帶著濃墨重彩的奇詭面具，明明兇厲而猙獰，眉眼之間卻透出幾分慈悲，那一抹慈悲溫柔，恰恰與外婆的目光相融。

此刻戴在外婆面上，不僅不顯突兀，反而叫眼前的外婆多了一股子神秘的陌生感。

然而眼下，并沒有太多時間讓她去探究，眼見閻王快要攔不住那么多鬼氣化作的兇獸。

符晚枝也不再多，轉身朝向四方涌來的鬼氣兇獸，抬手做出一個阻擋的動作，下一秒，便見自她面前驀的冒出一簇簇火焰。

簇擁的火焰快速分開，呈圓形將她和阿歲包裹其中。

那一簇簇火焰就像是某種屏障，將撞上來的鬼氣盡數隔絕在火焰結界之中。

酆山鬼王和九幽山鬼王眼眸一沉，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小鬼皆是莫名。

而符晚枝，卻仿佛像是被面具指引，于叢叢焰火中，口中先是喃喃低念某種咒文，而伴隨著咒文而起的是她隨之擺動的怪異舞蹈。

九幽山鬼王看到那熟悉的儀式，終于反應過來來人的身份。

“巫族儺舞，她是巫女。”

民間有云，見儺者，驅病疫，迎神歸。

在最古老的時候，儺舞是伴著巫歌而起，二者相合，可驅疫病，逐邪祟。

但極少有人知曉，除巫歌之外還有巫咒。

由巫族神女吟唱的巫咒與儺舞同起，可請神。

然現世神明早已沉睡，哪怕巫族神女也沒法請來神明。

于是，便又有了退而求其次的請求，那就是——

借神力。

小阿歲不認識外婆臉上的面具，但莫名的，隨著她口中喃喃念出的咒語和擺動的舞蹈，她感覺原本枯竭的靈力似乎在一點點復蘇。

隨之而來的，還有帶著木靈之力的氣息涌動。

那是外婆從木垚垚那里得到的木靈之力，隨著她的舉動，那一股翠色靈力伴隨著神秘的力量涌入阿歲體內。

小阿歲瞬間眼眸圓瞪。

小鼻子驀的一哼，原本堵在她一側鼻子上的黃符啵的一下飛出。

而小阿歲，卻一改先前幾乎蔫了的樣子，小小的人兒驀的雙手起訣。

“掃穢除愆，靈碑鎮厄，守魂鎮靈，三常五道……六王碑，鎮！”

便見隨著她的誦念，原本圍困九幽山鬼王的六王碑猛地劇烈震動。

下一秒，靈碑驀的拔地而起，先是四散撞開一眾鬼氣兇獸，而后竟是驀然變大數倍，將兩大鬼王齊齊困在其中。

兩鬼王原本拉開的距離被六王碑強行拉扯到了一處。

眼前這明顯大了好幾倍的六王碑更叫兩鬼王詫異不已。

然而光是這樣還無法完全困住它們。

只見小阿歲很快重新變幻法訣，

“右南斗，左七星……混元生，天地生，諸法生！”

這是……她之前召出法印的咒訣。

九幽山鬼王擰眉。

法印已經被她用來封住惡鬼門，她再次召用法印，是打算放棄惡鬼門也要將它們封住嗎？

然而顯然，小阿歲兩邊都不打算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