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早晨,一輛樸素的馬車,從商戶孟府門口駛離。
兩名騎馬的男子隨行,一個是中年絡腮胡壯漢,另一個是白凈清瘦的年輕后生。
一行人到了城門口,拿出了孟府路引,給守城士兵核對。
他們一共四人,要去南邊探親,白凈后生是孟家少爺,馬車里坐著兩位孟家女眷,絡腮胡壯漢是護衛。
守城士兵核對無誤后,揮揮手,放了行。
出城后,孟府四人加快了行駛速度,走了快五里地,與官道上的其他人拉開了距離。
熟門熟路裝扮成絡腮胡護衛的孟天,騎在馬上伸了個懶腰,粗聲粗氣地感慨:
“終于出京了,外面的空氣就是新鮮。”
在她身側騎馬前行的,是同樣女扮男裝的孟蕊,現在的身份是孟家少爺。
坐在馬車前方駕車的吟夏,見周圍無人,出聲建議道:
“小……公子,若是騎馬累了,到馬車里歇會兒?”
坐在馬車中的吟秋,也掀起車簾,“奴婢會騎馬,這風吹日曬的,您二位來馬車里吧。”
雖扮演的身份不同,但哪有主子在外面騎馬,她們做丫鬟的在馬車里躲懶的?吟夏和吟秋都覺得不妥。
孟蕊對她們搖了搖頭,沉下一口氣,發出類似男子的低沉嗓音。
“不必,我喜歡騎馬。”
她騎著馬,跟在孟天身側,對孟天說。
“以我們現在的腳程,多久能到孟家堡?我騎馬尚可,速度可以更快些。”
想到二哥孟瑜很可能去了孟家堡,孟蕊迫不及待想要去見他。
孟天卻不慌不忙,“不急,孟家堡就在那里,又不會自己跑了,咱們慢慢走,一路玩,差不多月底能到。”
“可是二哥行蹤不定,咱們若是去晚了,會不會失了二哥的消息?”孟蕊不放心地問。
“如果孟家堡的傳位大典,是沖著咱們來的,那咱們不到場,他們拿什么唱戲?”
孟天放慢騎馬的速度,悠哉游哉地從懷里摸出半個早上沒吃完的餅,邊吃邊說。
“他們定是想讓我們早點到,但咱們憑什么讓他們如意?這一路上好吃的好玩的不少,只顧著趕路,而錯過了路上的風景,多虧啊。”
孟蕊覺得有道理,“咱們不去,他們的戲唱不起來,二哥也會等在那里不走,對嗎?”
“其實,我也不確定你二哥會不會去孟家堡,不過,管他呢。”
孟天嚼著肉餅,語氣輕松。
“他還有幾個月就及冠了,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也有本事到處跑。
上次他不打招呼跑不見,我花了半年多的時間,才在南郡軍營找到他,問他為什么去從軍,他說他愿意,不要我管,把我氣得夠嗆。
后來我想通了,孟瑜那小子,從小就隨我,倔強的性子隨我,高強的武藝也隨我,我也是從小不愛回家,喜歡跟著叔父在江湖闖蕩。
我自個兒都是自由散漫的德性,何必要求兒子循規蹈矩呢?
隨他去吧,他高興就好。”
孟天幾口吃完肉餅,又拿起水囊“咕咚咕咚”地豪邁喝水。